白骨心中波澜大起,但面色却一丝不变,待气息稍稍平稳后,才言辞轻蔑道:“那我真该好好恭喜你一番,终于在半截身子进了棺材之前,习得了这蛊宗大术。
可惜也没什么大用,不过几具行尸走肉,就想要我的命,你未免也太过异想天开了。”
即便白骨受了这么多伤,可这般气定神闲地坐着,也实在让邱蝉子不得不忌惮,那邪门暴戾的内家功夫他亲眼见过,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临门一脚踩了空。
片刻的寂静后,邱蝉子的目光投在秦质身上,这位贵家子看来也伤得不轻,腿上的伤是暗厂惯有的手法,这般如何还猜不到刚头情形。
邱蝉子眼珠一转,话锋便变了个方向,“你对秦公子未免太不礼遇,人家谦谦君子特意来帮我们,你却平白废了人一条腿,可真叫人心寒啊。”
这般刻意强调叫白骨不由牙关一紧,秦质若在这个时候反水,后果可想而知,她眼眸闪过一丝寒意,手中匕首蓄势待发。
白骨此时根本不看秦质,看似不在意,身子却过于紧绷,叫秦质轻易便察觉出来。
他揽着白骨往后一移,身子一斜挡住邱蝉子,以二人只能听见的气声问道:“白兄可信我?”
药香袭来,说话间的气息喷到面上,二人这般相依,没得徒生几分暧昧,可实际却全不如此,白骨闻言微垂眼睫暗自算计,她不信也得信,身上的伤重已经超过了她的想象,甚至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
白骨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闻言的下一刻便点了点头,如今失血过多少了气力,点头的动作都微不可见,脆弱温顺的如同一只幼猫儿窝在秦质的胳膊肘,脖颈纤细软弱得好像撑不住脑袋,整个人越发瘦弱,引人平生护佑之心。
邱蝉子见眼前二人这般情形,徒生几分怪异之感,当初暗厂有多少好这一口的色中饿鬼死在这小畜生之手,可见各中手段。
这不男不女的怪物面皮生得又巧,难保这贵家子觉得新鲜生了心思,邱蝉子不着痕迹走近几步,脚下的蛊虫也蠢蠢欲动,“看来秦公子这条腿废得是心甘情愿啊,只是这路选的可不太对……”邱蝉子暗自操控死人慢慢移向四周,堵住他们的去路,嘴上又有商有量道:“这样罢,我再给公子一条路,交出帝王蛊,我便带你安全离开这处,留得性命,到了外头还怕没有国色天香、温柔小意的尤物美人,保证能叫公子乐不思蜀,何必为了这不男不女的怪物,一道落得蛊虫食心的下场。”
秦质闻言一笑,“邱先生说得对,留得性命才是为人该做的本分,旁的什么都不重要。”言罢,伸手探向白骨怀中,拿出匣子便往远处随手一抛。
白骨来不及反应,匣子已然离她而去,邱蝉子见状忙转身去捡匣子,秦质当即一把夺过白骨手中的匕首,快速起身离开。
白骨失了倚靠斜倒在地,一时怒得气血上涌,当即喷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