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接近两个月的跋涉,伏家上下数百人,终于抵达了并州的上党郡境内。
而伏家一行人刚刚踏足上党郡南部的高都县,就有大量并州军将他们给包围了起来。
面对这突然出现的并州军,伏家上下却是骇得立刻挤成了一团,唯恐凶悍的并州军,出手伤害他们。
一路从许都北上,他们已经遭遇了好几次的洗劫,无论是贼寇还是官兵,都恨不得将他们伏家的财产人丁全部夺走。
若非他们伏家上下数百人中,还有两三百的精装男子为反抗力量,恐怕他们伏家人一路上,早就被人给吞吃殆尽了。
“我乃并州高都县尉尹楷,奉命前来接应伏完的家眷族人。”
突然,包围着伏家人的并州军中,突然走出一道人影,并且高声喝问道,“你们可是从许昌来的伏家人?!”
听到尹楷的喊问声,紧紧抱团的伏家人中,亦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此刻,暂行家主位置的大哥伏德,却是看向自己身周的几个兄弟,轻声地问道:“这并州将官说是来接应我们的,我们要不要向他表明身份来历?”
二哥伏雅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大哥,如今我们初来并州,这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小心谨慎一点最好,随便编个来历先蒙混蒙混再说。”
听到二弟伏雅的建议,伏德却是深思了起来,并没有立即采纳,而是转头看向其他几个兄弟,想听听是否有人还有其他的意见。
就在此时,七妹伏寿却是站了出来,面色严肃地出言说道:“大哥、二哥,这些包围我们的并州军,显然已经知道了我们伏家要来并州的消息,这说明父亲的确就在并州。”
“而我们此来并州的最大目的,就是要和父亲会合,所以之后免不了四处探听父亲的消息。”
“如此,不是明摆着地告诉别人,我们是和伏家有关系么?”
“所以,我们向这些并州军隐瞒来历,简直是多此一举,甚至还未引来并州的误会和不满!”
听到妹妹伏寿的话语,伏德、伏雅二人不禁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也有些骇然。
他兄弟俩没想到自己这个十多岁的妹妹,居然还能有这般独到过人的见解,简直出乎了兄弟俩的意料。
忽然,大哥伏德对着伏寿点了点头,赞叹道:“七妹说得有道理,既然我们已经准备在并州长留,若是再隐瞒身份来历的话,不但行事麻烦,而且也瞒不了多久,若是因此引起不必要的叵测,就太不划算了。”
听着伏德的话语,四周的兄弟姐妹们,纷纷点头称是。
同时,他们看向伏寿的目光,也变得异常侧目钦佩,显然也被伏寿给震惊到了。
……
片刻之后,伏德从团团的人群中走了出来,直接来到尹楷面前,恭敬施礼之后,言道:“在下伏德,家父乃是当朝执金吾伏完,我们的确是从许昌而来的。”
待伏德自表身份来历之后,尹楷脸上顿时大喜,连忙拉住伏德的手臂,笑道:“我在此等候多时矣,快随我入高都城,你的父亲也等候多时了!”
听到自己父亲居然在高都城内,伏德顿时大喜若望,连忙招呼家眷族人跟在尹楷之后,恨不得快点和父亲相见。
在向高都城行进的时候,伏家一行人却发现,这并州之地上,却是一片安宁祥和。
甚至官道上还有妇女孩童在行路嬉戏,如此场景却是让人感到惊骇。
在这样的乱世中,妇女和孩童若独自外出行路,十有八九要被宵小贼人劫走。
然而在并州地界,妇女、儿童却是可以放心外出,只要不是去一些荒郊野岭之地,基本不用担心会被歹人给劫持了。
此外,伏家人还发现高都城四周的村庄小镇极多,到处都是人户炊烟,各处田地也栽种满满,田地里全是安心劳作的民夫。
甚至当尹楷领军行走在大路上之时,许许多多的过往民众,竟然主动来和尹楷及其军队打招呼,一副欢喜相善的模样。
如此诡异的举态,却是吓到了跟在尹楷军身后伏家人。
突然,伏寿小步快跑到自己大哥伏德的身旁,有些惊诧地问道:“大哥,这些平民难道不怕官兵么?为何官兵过道,这些民众不但不避得远远的,甚至感主动上前说笑呢?”
伏德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亦是疑惑不解地言道:“这个……大哥我也不太清楚!”
不过,兄妹二人的交流,却是被领路在前的尹楷听到。
尹楷立即转身走到兄妹了身旁,笑着解释说道:“二位友侄可能不知,我家主公曾经说过,这军队和平民之间的关系,就好似池鱼和池水之间的关系。”
“这是什么意思?”伏寿急问道。
尹楷微微一笑,继续解释道:“池水丰盈,则池鱼肥壮;池鱼善水,则池水生动。”
“也就是说,军队只有获得民众的支持和帮助,则军队才能强大不败;民众只有获得军队的保护和善待,则民众才会安定富庶。唯有将军队和民众之间的关系,维系得像鱼和水一样亲密,这军民才能共同长存,立于不败之地。”
听完尹楷的解释,伏寿满脸都是惊骇,不禁叫道:“尹叔叔的话,说得好深奥,我虽听不懂,但是却觉得很有道理!”
感受着伏寿真诚的夸赞,尹楷亦是心中畅快,却是开口大笑,颇为谦虚地说道:“伏家小侄女却是谬赞我了,这话是我家主公说的,其实我懂得也不是很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