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守献原本并非边疆守将,他是距离大月城约有五十里的新柔城总兵,八年前,萧珏初为将,领兵出征,傅守献随行,那一战他助萧珏破敌军、挥军直入敌军大营,并亲手拿下敌方将领项上人头。
自那一战之后,傅守献便与萧珏之间形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但凡萧珏出兵,傅守献必定同行,时间一久,所有人都看出二人之间的关系。
六年前,边疆受到异族入侵,无将可挡,众人纷纷推举傅守献领兵前往驻守,虽然没有言明,然萧珏等人却看得明白,那些提议让傅守献前去容城的人,多数都是云皇后及太子一党。
只是当时萧珏并未想太多,只当此事既然是萧琏定下,就必有缘由,他只是对于傅守献即将远行颇有些不舍,曾亲去送行,却被傅守献派人拦下。
容城虽远,倒也给萧珏提供了不少有利之处,傅守献便借着守卫边疆之便,给萧珏挖掘到了不少消息,而也正因为有这些消息,萧珏在北疆那几战,方能系数获胜而归。
而今傅守献突然遇害,无疑是摘了萧珏在北疆的一只眼睛。
不同于三人的或冲动、或疑惑,秦先生一脸正色,定定道:“是不是太子的人先不能急着下定论,留在容城的人正在抓紧追查这件事,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韩奇是战将,与他这个文人不同,这会儿听得秦先生这么一说,不由得沉了脸色,道:“先生所言有理,事情一定要查清楚,一定要证据。只是,王爷,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太子所为,您有什么打算?”
萧珏沉吟片刻,没有出声,陶鹏却再也忍不住,咬牙道:“若真的是太子所为,那他就是欺人太甚了!从宛家到傅将军,他果然是谁对王爷最重要,便对着谁下手,心肠实在歹毒!”
“陶鹏!”听到“宛家”,尧冽下意识顿喝一声,将他制止,几人回了神,纷纷低下头去,偷偷瞥了萧珏一眼,出乎意料的是,萧珏的脸色平静淡然,并未如尧冽几人意料中的有什么变化。
关于萧珏对宛珺的感情,外人不知,这几人却都是心知肚明,萧珏曾经为宛珺做过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家兄弟知道,只是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心里明白就好,很少当面提及。
秦先生的脸色却稍稍变了变,下意识地向萧珏望去,眼底带着一抹期许,似乎很想看到萧珏的情绪,却怎奈萧珏面无表情,他们根本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良久,萧珏走到边上的木柜旁,拉开一只抽屉取出三份密函,分别交给了尧冽三人,道:“今天晚上本王带你们过来,并非为了守献的事,容城遥远,你们无法触及,此事便交给暗楼去查,至于你们,本王自有其他要事交给?交给你们去做。”
说话间,三人已经打开手中的密函看了一眼,而后齐齐露出愕然的表情。
迎上三人略带疑惑的眼神,萧珏没有说话,倒是秦先生上前一步,对三人道:“这些消息都是暗楼的人从各处搜集来的,眼下急需京中有人亲自前往这些地方处理,王爷新婚,不便离京,便要辛苦几位将军了。”
闻言,三人连连摆手,韩奇笑了笑道:“这点小事不足为道,只是……”说着为难地看了秦先生一眼,“可惜了问儿今晚给我做的一桌子的好菜。”
秦先生了然一笑道:“你们先去办事,办完事回来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备上好酒好菜相迎。”
“好!”闻言,陶鹏和韩奇兴奋地用力点点头,韩奇道:“算来,可有些时日没有尝到先生的手艺了。哎,陶鹏,是多久来着?”
“两年!”陶鹏说得斩钉截铁,义正言辞。
秦先生却不慌不忙,瞥了萧珏一眼道:“你们这是……尚未做事,就向王爷讨赏吗?”
两人一愣,看了萧珏一眼,见萧珏脸色微冷,没有表情,不由得讪讪一笑,道:“先生,小的家中有些琐事,就先行回去了,您也早些休息,这休息不好会变老的。”
秦先生顿然一瞪眼,两人识趣地扭头就走。
看着他们的背影,尧冽不由得淡淡一笑,转向萧珏和秦先生道:“时辰不早了,我先回了。”
秦先生颔首道:“路上小心。”
尧冽点了点头,却并未听萧珏说让他离开的话,而是不紧不慢地看了他一眼,道:“这一走耗费时日不短,临走之前,自己安顿好家里的事,莫要让别人挂心。”
一句话说的尧冽有些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会儿,“王爷的意思是……”
萧珏道:“明日侧王妃归宁,本王相信明天过后,这大月城内外都会是苏家的人在暗中寻人,该怎么做,你自己衡量。”
尧冽的脸色豁然一惊,明白了他话中之意,迟疑了一下,点头道:“王爷放心,我一定安顿妥当。这从哪来的就该回哪去,这个道理我懂。”
萧珏微微挑了挑眉,却没有再追问什么,淡淡道:“回吧。”尧冽便轻轻应了一声,对着秦先生颔首致意之后,转身大步下了楼去。
“王爷果真是大度。”秦先生嘴角掠过一抹狡黠的笑意,“就这么将自己的王妃拱手让了人。”
对于他这般大逆不道之言,萧珏并无丝毫怒意,低头将手中的信笺又仔细看了两遍,而后递给秦先生,“放好。”
秦先生似乎早已习惯他的漠然,接过信笺放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分了类的抽屉里,笑道:“怎么,你这是对此事耿耿于怀,还是根本就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