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长平侯未免女儿尴尬,亲自去二老爷那里讨要双喜,然而结局却并未得偿所愿,二老爷的解释是双喜赎身了,不知道去了哪里。长平侯几乎气炸了肺,然而没有证据,又怎好发作,只能憋了回来。
季瑶用了六月整整一月的时间,将府上宿弊都给理了一遍,得了罗氏首肯这才敢变革。姑太太等人也商议,等到八月中秋之后便出发回去。
今日已然是七月十四了,再过一日便是七月十五中元节,也称鬼节。季瑶刚看了账本,闲来无事,也就绣了荷包来玩。找了这么些日子,也不知道双喜是躲到哪里去了,若说二老爷父子俩真的这样大胆子敢杀人灭口,但总有个结局才是,这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又怎生是好?
她有些心烦,端了水来喝,又见司琴蹑手蹑脚的往自己身边走,笑道:“你这人,做贼给我看?”
司琴忙笑道:“什么做贼不做贼的,见姑娘认真,怕扰了姑娘,怎的还成了是我做贼?既然姑娘发觉了,也就随我去吧,老爷让人来请姑娘过去呢。”
虽不知长平侯有何事,但季瑶从善如流的起身了,去了前院才发觉长平侯和罗氏都在,而坐在主位的,出人意料是裴珏,至于堂中另有一人,被五花大绑得和粽子似的,生得很是白净,容长脸,腮帮子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痦子,这特征结合在一起,正是唐三说得那小厮双喜。
季瑶不免大喜,问道:“老爷已然抓到了他?”
长平侯老脸一红:“为父的没有能耐抓他,是晋王殿下将他擒获的。”又施施然望向裴珏,目光之中净是对他的赞许。季瑶哪里不知他是刻意在未来老泰山和岳母跟前表现自己,也不戳穿,行礼道:“多谢晋王殿下。”
“分内之事,三姑娘不必挂环。”此刻裴珏眼底净是笑意,不知道的哪里能够想到他平日的样子。季瑶一笑,坐在了罗氏身边。又有人将唐三一起押了进来,看到唐三的那一瞬间,双喜纵然被绑得结结实实,还是“呜呜”的叫了起来,不住的扑腾。
“唐三,你好好认认,这人是不是那日来找你的小厮?”季瑶很淡定的发问,因为被关在地窖之中,唐三现在老实得很,见了季瑶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哆嗦着低头看双喜,又慌忙点头:“是他,就是他,他脸上的痦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得了这话,众人神色都清明起来,命人扯掉堵在双喜嘴里的抹布,长平侯老脸一拉:“既然如此,我劝你从实招来,也好免了一番皮肉之苦。”
双喜面色沉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犹豫。裴珏因道:“你若是不愿意说,那便回到你本来的地方去吧。我倒想瞧瞧你能够活多久。”
双喜浑身一抖,惊恐的看着裴珏。季瑶有些不解,迎上裴珏的目光,后者神色温和,柔声道:“我命人找到他之时,他栖身京郊的破庙之中,形容与花子无异,想是已然过了一段这样的时日了。”
季瑶恍然大悟,仅仅凭着是知情人这点,就足够让他万劫不复。当下又说:“你实话招来,是不是林善家的让你去找唐三,好绑了我,顺带将柔姑娘一起卖出去?你若实话说,我保你性命,若是支吾,我有好去处给你。”
双喜浑身一抖,如同摧枯拉朽一样颓败下来,怔怔的看着季瑶:“是,是林家嫂子来找我,让我去找个信得过的护院,最好能让三姑娘永远不能回来。”
“所以你就支了招,让唐三发卖掉我?”季瑶冷笑道,寻思着这小厮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损招来,实在是匪夷所思。
双喜浑身哆嗦着,脸上冷汗涔涔,轻轻点头:“是,是,我往日跟在二爷身边,听了不少这样的话……况且二爷总是说要买几个好看的丫头进来放着,我也就记下了。”
“旁的事也再不见你记得。”季炎早就忍不住了,起身给了他一脚,咬牙骂道,“也是了,季烽就是一个不着调的老淫棍,你能好到哪里去!”
双喜挨了一脚,哭丧着脸,季瑶只坐在一边不说话,长平侯也不便言语,只望向了裴珏,纵然在长平侯府,但有天家的人,还是以天家为尊的。裴珏默默不语,只想着那日在暗巷之中的场景,季瑶被唐三狠狠地掐着脖子按在地上的样子,若是错了一点半点,只怕自己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季瑶了。念及此,心痛之感顿时席卷了全身,只恨不能将双喜千刀万剐了好。沉吟片刻,又顾念方才季瑶说要保双喜一命的说法,说:“季阁老的家事,本王也不便多管,但如此刁奴,竟然能生出发卖主子的念头,还请季阁老定然不要姑息。”
见未来女婿这样给自己面子,长平侯很是受用,道:“先让这小厮画了押,暂且押下去。”又起身厉声吩咐道,“将那画了押的证言带上,随我去嵯峨峰,将那包藏祸心的逆女给我拖下来!”
长平侯立时便动身去嵯峨峰了,今日有了唐三和双喜的证言,想要摁死季珊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是以季瑶半点不着急,扶了罗氏往正院去歇下,这才回了正堂,见裴珏气定神闲的坐在其中,微微一笑,捧了茶给他,后者接过,低眉瞧了一眼:“又是红茶?”
“想吃绿茶?”季瑶俏生生的立在他跟前,几不可闻的问了一声。裴珏神色那样的柔和,并不似平时冷冽:“如今又不是寒冬腊月,也吃不得?”
“进了我季家的大门,还能让你说了算?”季瑶促狭一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