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人已逝,新人仍在,日子也仍旧要继续,一个月之后,宫里渐渐遗忘了先皇病逝的苦痛,宫女太监脸上也重新带上笑颜。
至于柴未樊的日子,同之前相比,好像没什么不同,但也的确发生了很大不同,例如她现在的吃穿用度虽说比不上长公主,但比之二公主却要好很多,再比如平常出去闲逛,所过之处宫女太监好像一下子全部认识她是谁,不仅恭敬有加,时不时还会夹带些吉祥话。
比起之前身为小透明的日子,这时候人人恭敬巴结,她格外地不适应,既觉舒心又觉压力啊!
柴未樊囧囧地想:她大概就适合小透明的心态。
一日,她去御花园散步。
往常她不敢来这种经常偶遇宫廷主子的地方,但现下不同往日,她胆子便变大了些。
带了听芙和卷碧,一般来说,出去闲逛她总要带上听芙和听晴其中之一,她们在宫里长大,对宫里的规矩构造等都比盛盏和卷碧更熟悉,相对比,听晴更沉稳成熟一点,出去带她的次数也更多。
好在听芙性子较活泼,也不是个爱掐尖的性子,跟听晴姐妹情深,两人从未因此闹过矛盾。
三人逛了好一会,日头渐渐转毒,卷碧手上拿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一壶凉茶,一盘糕点和一盏茶杯,她瞧瞧柴未樊鼻尖上的汗,又四处眺望远处园景,眼尖看到一个凉亭,说:“姑娘,前面有个亭子,咱们过去坐会吧。”
柴未樊这时候也有点累,便点头说:“好。”
三人便绕道转去那个远处的凉亭,那边林木环绕,还有个小水潭,的确乘凉圣地,但也因为高达繁密的树荫挡着,柴未樊走过去才发现小亭子已经坐了人,她下意识想躲开,但旁边守着的宫女太监们已经发现了她,立即给她请安。
“参见柴姑娘,柴姑娘吉祥。”
柴未樊只好伸手,“平身吧。”
说话的功夫,那边已经发现了她,紧接着就有个贴身的宫女走过来,给她行礼,“参见柴姑娘,公主请您过去。”
柴未樊再次看去,亭子里坐着的可不正是长公主,她身边还有个女子,瞧着是陈家二姑娘陈芷涵,陈家是长公主的外祖家,听闻陈家二姑娘在长公主跟前当伴读。
这段时间,长公主也曾邀请过柴未樊一两次去她宫里说话,但她不知道该和长公主聊什么,也懒于应付,便都推脱了。
这次恰巧偶遇,长公主又特意派人来请,她再不去就说不过去了。
她跟着那名宫女往凉亭走去,未走至,就听长公主声音清脆响亮:“往常请柴妹妹闲唠嗑,总是三推五推的,今日可不就被我逮到了。”
柴未樊听这话,猜度长公主大概生气她之前次次推脱,她忍不住苦笑,“公主赎罪,前段时间臣女的确病了,这两天才稍微好点,今日特地出来散散心。”
陈二姑娘陈芷涵笑着解围:“这就是柴家四姑娘吗?听蕴书常夸你乖巧懂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柴未樊谦虚地回赞,“陈姑娘过誉了,我就是久居宫中,也常听闻陈二姑娘博学多知的美名。”
陈芷涵摇头,“不过是别人吹嘘起来的美名而已。”
长公主手里把玩着一盅茶盏,懒懒地斜支着下巴,白她们一眼,“你们二人就不要互捧了,今日好不容易放假,大家坐下说说话。”
陈芷涵点头笑:“是该如此。”
卷碧和听芙已经将柴未樊的茶盅摆好,因为长公主这里带了茶壶和点心,所以卷碧只将茶盅拿了出来,长公主身边的宫女上前给她倒上半杯茶,柴未樊端起,轻轻抿了一口,是上好的武夷山茶,虽然她不懂茶,但平常见的好茶不少,知道长公主这茶算得上茶中精品,比她宫里的茶要好。
长公主看她一眼,突然开口:“说来柴妹妹整日在自个宫里待着,不嫌烦闷吗?”
柴未樊放下茶盅:“臣女性子比较闷,习惯了。”
“柴妹妹这是跟我见外了,你常居宫中,算来也算是我的姐妹,平常不必这么拘束,更不用臣女长臣女短地称呼,你若不介意,唤我一声姐姐吧。”
“公主体贴,然未樊身份低微,不敢如此放肆。”
长公主笑:“我是拿你当妹妹看待的。”不过却不再说让她喊姐姐的话,她心里是瞧不起柴未樊的身份的,屈尊下交已经是看在惠太妃的面子,怎么会真心想要认柴未樊为妹妹。
柴未樊笑笑不说话。
“我是想说,柴妹妹若在宫里待久了,闷了,不若跟我们一道去上书房上课,大家一处学习,不也是个乐子。”
闻听此话,柴未樊心里一动,她当然想去上课读书,只是之前没什么机会。
幼时柴府也曾为她们这些姑娘请过教学先生,但进宫后她就再也没有进过学,之前姑姑身份尴尬,她身份更尴尬,当然不敢提这种奢侈的想法。
就是现在,即使四殿下登基,姑姑身份不同以往,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上书房专门为皇室子孙设置,教学先生无一不是在世大儒,而底下大臣之女想要进去只有做伴读一条路,而两位公主和几位受重视的郡主前两年就已经挑好伴读,她此时就是想做伴读也没名额。
长公主突然说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她想要给她一个伴读名额?可是她记得长公主身边的两个伴读一个是她亲表姐,自然不能舍弃,另一个却是勇毅侯府的姑娘,那个更不能放弃,传闻长公主要和勇毅侯府的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