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风笑道:“不,我不知道。”
嵇离撇嘴说道:“看你满脸奸诈的笑容就知道你一定知道是谁,而且还十分肯定对方的身份。”
柳清风“哗”一声展开折扇,起身来到嵇离面前,笑道:“小嵇离越来越聪明,越来越懂我了。”
嵇离白了柳清风一眼,懒得理他。
柳清风推开窗户,屋外除了黑夜,几乎什么都看不见。柳清风却停步于窗前,好像窗外拥有足够令人陶醉的美景。
嵇离懒得理他,他把玩着方才自己喝水的杯子。他在等,等柳清风“赏”完夜景,等着他接下来说的话。
可是,过去一炷香的时间,柳清风依旧站在窗边一动不动。嵇离单手支在桌面上,昏昏欲睡。
柳清风说:“我们去找落枫。”
柳清风的声音突然惊醒了嵇离,他听见柳清风方才的话语,而且十分清楚,但是他却难以置信,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啪”一声,折扇收回,柳清风转过身来,看着嵇离说:“我们去找落枫。”
嵇离从凳子上站起身,不住地打量柳清风,好像对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十分怀疑。
柳清风坦坦荡荡地站着,任由嵇离疑惑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
再三确认眼前人身份,嵇离逐渐露出不解的神情来,问柳清风道:“你为何突然改变决定,莫非你也想要得到那些财富?”
柳清风笑了,既不是平时带着算计的微笑,也并非恶作剧之后开怀地大笑。他笑得十分认真,好像真的只是为了笑而笑。
嵇离不明白他为何发笑,莫非自己问了一个可笑的问题?嵇离暗自否认,柳清风脸上的笑容绝不是因为听到了有趣的事情,也绝不是因为开心。这个认真的笑容里包含了许多情绪,也许有无奈,也许有苦涩,也许有志在必得。也许又什么都没有,他只是用他的笑容来掩饰,掩饰隐藏眼中可疑得发亮的什么。
最不喜欢柳清风笑容的嵇离对于如今正在笑的柳清风无动于衷,既没有反唇相讥,也没有磨牙霍霍。他看了会儿柳清风,若有所思地移开了目光。
柳清风终于笑够了,他又走回到窗边,说:“阿离,如果我是个贪婪邪恶的人,你还会留在明月摘星楼吗?”
嵇离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会。”
柳清风侧头看向嵇离,眼中闪烁着亮亮晶晶的光芒。他看一眼嵇离,又迅速收回目光,笑道:“那样你就再也无法成为落枫那样的人物。”
嵇离说:“不,我还是能成为那样的人。”
柳清风难得沉默不语。
嵇离继续说道:“你从我那里讹走的钱财,我是无论如何都要讨回来的。你若是个贪婪邪恶的人,我就将你所有的钱财统统搬走。”
柳清风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你打不过我。”
嵇离道:“打不过,就同归于尽好了。”
柳清风又笑了,用折扇敲打嵇离的额头,说:“做法太傻了,蠢小子。”
嵇离侧头躲开,终于受不了柳清风的疯疯癫癫,转身离了房间,连招呼都懒得打。
柳清风目送嵇离背影离去,目光又转向窗外的茫茫夜色。心中暗道:“我柳清风是商人,商人要侠义,有用吗?”
春风阁最近不怎么太平,三天两头有人被踢出去,不是鼻青脸肿,就是浑身是伤。
闹的寻常百姓不敢入内,后来才知有人故意闹事捣乱,行动野蛮,言语腌臜。
老板不是好惹的,这些人打不过云烟与烈火,只得灰溜溜地离开。但这些人却都是无赖,四处散播春风阁欺行霸市、殴打客人的谣言。
没想到这一闹惹恼了江湖人,纠集众人来春风阁找茬。
烈火与云烟本就不是一般生意人,自然不怕对方人多势众。倒是店里伙计,都是普通人。二人吩咐他们躲在后院不要出来,伙计们虽害怕,还是忍不住偷偷趴门缝往外瞧。
来人有十几人,个个是壮年男子,皆是习武之人。有的甚至连伤都未痊愈,皮肤上依旧泛着青紫,看上去十分滑稽。
这十几人几乎将春风阁的大堂占满了,其中一人是个独眼的,眼睛小,四处乱瞟,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
此人大摇大摆在二人面前坐下,耀武扬威道:“听说你们认识沈落枫?”
烈火侧过头去,看也不看此人。
云烟却说:“认不认识,与你无关。”
独眼人完好的小眼一眯,露出一个奸笑来,说:“哟,这小娘子长得如花似玉,该不会是那姓沈的混蛋的相好吧?”
云烟双目一凛,刚要出手,那独眼已经摔在地上。
就见烈火手中正把玩着一只茶杯。
旁边的人立马将独眼扶起来,那独眼面色不善,拍桌喝道:“岂有此理,你们竟敢暗算!”
云烟说:“暗算?方才出手可是寻常招数,与高手对战的招数可还未使出来。”
独眼男子咬牙切齿,却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云烟瞧着那胆小的独眼男子说:“你方才问我认不认识姓沈的人,你们找他做什么?”
独眼男子冷哼一声,不屑道:“自然是要为江湖除害。”
云烟感兴趣道:“除害?出什么害?这听上去却是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云烟突然转变的态度令那独眼男子一愣,周围其他江湖客皆是惊愕不已,场面一时安静得有些尴尬。只有烈火在喝茶,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云烟说的话。
云烟见无人回答她,有些扫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