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十五,月圆。
月明星稀夜,又是一个晴朗夜。
铸剑山庄内灯火辉煌,每一个夜晚皆是如此。只是这一夜,虽与平时无二,各人心中却是难得忐忑。
司徒映雪被父亲早早遣回房间,司徒景天独坐于书房内。他在翻阅古籍,一页一页地翻阅。同时,他也在等,等杀手上门。
五天前,有人投石问路,留下信笺,预示今日到府行事。
司徒景天是江湖人,是个武功高强的江湖人。一般人唬不住他,敢如此明目张胆之人,必不是寻常人。他不会轻敌,自然也不会让敌得逞。所以,他在等,胸有成竹地等。
窗微敞,有风入内,烛火摇曳。风声轻微,夹杂杀气。
司徒景天双目一凛,面色陡然凝重。人已到来,是个高手。
倏地,烛火熄灭,屋内漆黑一片。司徒景天双手拍桌,自椅上跃起。
只闻得一声响,桌椅俱是粉身碎骨。
凌空而起,自窗口跃出。整个院落笼罩于银白月色之中,司徒景天不喜月光。月光如纱,极轻极柔,却是极寒极冷。他是铸剑山庄的庄主,江湖地位高,只有他人对其态度温和谄媚,绝不允许有人待他如寒如霜。
但偏偏有人如此,非但待他如寒如霜,甚至欲取其性命。此人此刻立于面前,一袭蓝衣长身玉立,一把长剑威风凛凛。
司徒景天暗暗咋舌,眼前蓝衣者竟是女子。如此厉害之人,却闻所未闻。双目一沉,目光陡然阴婺。
蓝衣女子便正是前日荡平山寨之人,此番精神奕奕,面色如常。只见她手臂伸展,手腕微转,长剑出鞘,于半空划出一道弧线,剑气如虹,气势逼人。
司徒景天眉头微皱,双掌成拳,前后错开,起了个势。足下轻点,双拳不断挥动,带起拳风激荡。
女子挥臂不停,一瞬之间剑影朦胧,竟是瞧不真切。
剑气与拳风交汇之处,必是一阵“山呼海啸”。
女子手不留情,司徒景天亦是攻守兼备,丝毫不敢怠慢。二人短短几招之间,院中花木俱已遭殃。就连不远处假山凉亭,亦是断的断,毁的毁。
二人动静早已惊动山庄众人,已有弟子携剑而来,见司徒景天目光微侧,便将手中宝剑掷过去。
司徒景天跃起半空,接过宝剑,一起一落之间,身旋一圈,稳住身形。却见他不做停留,身子微侧,携剑在前,脚下步伐极快,全然看不清楚如何迈步。内力聚于剑刃,直取蓝衣女子。
只闻两声“轰隆”巨响,卷起碎石,四处乱飞。有弟子躲避不及,皆中招受伤。
杀气消散,司徒景天笑立原地,本是料想女子即便是高手,必然也躲不过这一招,当年连鲜有对手的薛寒衣亦是败于此招。
沙尘碎石散去,蓝衣女子稳稳站立面前。司徒景天面色一沉,暗道糟糕。
杀气又现,竟是自身后而来。司徒景天惊诧,女子移动至身后竟不过眨眼功夫,形如鬼魅。
对方出剑速度极快,绕是司徒景天用尽己力亦无所用。
女子已近身背后,寒光一闪,司徒景天顿觉寒毛卓竖。
女子毫不犹豫,手中长剑已没入司徒景天皮肉。
“父亲!”司徒映雪一声惊叫出声,在场弟子皆是一惊,眼见司徒景天命悬一线,却无人能出手相救,不禁怨恨起女子心狠手辣。
司徒映雪不顾一切欲上前营救父亲,被身旁弟子阻拦。只听她尖叫道:“你们放手!我要去救父亲!”
众弟子碍于身份,不好出手强阻,只得挡在身前,筑起一道“人墙”。
司徒映雪既急又气,刚要强行突破面前“人墙”,却闻一声十分轻的异响。
众人重新望向相斗二人,女子竟抽出长剑。双腿一起一落之间,身子已旋转一周,剑反手相握,横于胸前,被鲜血染红的剑尖格外刺目。
生死一线,转危为安。
司徒景天舒了口气,身体放松之下,竟感身子有些疲软,幸得有弟子上前搀扶。司徒映雪冲上前去,不禁担忧道:“父亲,您可安好?”
司徒景天摇头,说道:“不过皮外伤,多亏他及时到来。”
司徒映雪听闻父亲并无大碍,安下心来。又不禁好奇,究竟是何人出手相救,便望向方才打斗之处。
女子眯着眼看落地一物,竟是一颗小小石子。侧目而视,又是几日前所遇白衣人。
白衣人自然是沈落枫,甫一见女子,见她似并无异样,身上伤应是痊愈,便心安了些。
女子微微皱眉,冷言道:“又是你?”
沈落枫微笑,抱拳说道:“正是在下。”
女子道:“你究竟意欲何为?”
沈落枫道:“自然是希望姑娘手下留情。”
女子闻言,冷面不改,执起手中长剑,说道:“除非死。”语毕,携剑刺向沈落枫,这一剑竟是毫无章法。
沈落枫身子堪堪擦过女子手臂,避过一剑。伸出一手,长指灵活缠上女子手腕。
女子身子一颤,迅速出手,直取缠在手腕上那只手。
沈落枫另一手出,化解女子攻势,以同样方式再次缠住女子。
女子双手皆被缠住,本应无法再动弹。但她却以此借力,双脚跃起,一个拧身,一个起落,双手顺势拉过沈落枫双手,以此使其失去平衡。
沈落枫已非初出江湖,对敌经验自是老道。此番看穿女子所想,身子虽微微踉跄,却也立马稳住身形,双手依旧不放。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