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阳能怎么做?
自己的弟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想要瞒过父亲,是不行的。
军司长并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连爱芒连夜离开之后,自己的鬼儿子竟然也跟着追上去。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昨天还是那样只看得到连爱芒的一个健康的孩子,居然一天不到,就成了这么一个模样。
再看到有医生靠近时,他那样疯狂的表现,军司长的心真的像是刀在割。
哪里能够不疼他?如果不是太疼爱他,不是太宠溺他,又怎么会把他养得如此纨绔!
军司长慢慢地坐下来,看着秦季钰,眼睑垂下,再睁开时,他问几米远的秦季钰:“如果,我把连爱芒找来,你愿意吗?”
军司长和秦伯阳亲眼看见,秦季钰空洞的眼眸,出现了水汽,然后,在他的两个眼角,两颗大大的眼泪,顺着他的脸,流入他的鬓角。
军司长和秦伯阳疼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伯阳还好些,昨天晚上,他已经看到秦季钰发狂的表现。
可是军司长呢,昨天晚上,他不在场,他根本就无法想象,自己这个混账儿子,居然会因为自己提到一个女孩子,而流泪。
军司长真的受到深深的震动。
看样子,是来真的。不是以前那样玩玩了。
本来就已经很疼这个儿子,现在,加上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叫军司长怎么过得去?!
既然他喜欢那个连爱芒,就算绑,也要把她绑来!
秦季钰的手慢慢地捂住他的脸,眼泪流得更欢了。
都听到他在念叨什么,可是听不清楚。
秦伯阳慢慢地、悄无声息地走近些,再走近些,然后,他听到了。
秦伯阳惊得只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免得惊叫出来!
因为,秦季钰在说:“——本来她就嫌弃我,现在,我被人碰了,变脏了,她更有理由不要我了。我已经不干净了,她会嫌弃我脏,她本来就不要我,现在她更会不要我。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她就是不要我,她会嫌弃我脏了她的眼——”
秦伯阳的身体都有些摇晃。
他捂着自己的嘴,慢慢地退了回来。
军司长满眼着急,跟着自己的大儿子退了出来。
“小钰说什么?”
“他,他怕连爱芒嫌弃他不干净——”秦伯阳真的从来没有想到。
军司长也因为这句话中的多层意思而呆愣住了。
他也只是一个父亲啊。
“爸,怎么办?”秦伯阳真的觉得很棘手。
还是那句话,如果连爱芒是普通人,事情就容易多了。偏偏,这是一个逼迫不得的人!
不过,秦伯阳也错误估计了自己的父亲对自己这个弟弟的宠溺程度。
“联系连爱芒,把她接过来。小钰的腿不能有事。”军司长沉沉地说。
秦伯阳一愣,没有马上动作。
“你有不同意见?”军司长锐利的眼神看向秦伯阳。
“爸,我还是先联系上连爱芒,看看她怎么说吧,要让小钰过去,还是要让她过来——”秦伯阳的话没有说完。
军司长已经低声吼起来:“你弟弟已经这样了!”
就是因为弟弟已经这样,这件事才不能那样草率!惹恼了连爱芒,自己的弟弟有好果子吃吗?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清楚,这个混账东西,也终于遇到了克星。
秦伯阳抿了一下唇,还是取出手机,开始拨号。
连爱芒刚刚下了飞机,刚刚开机,就有电话进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本来是不想要接的,可是神使鬼差,她接了。
“连医生,我是秦伯阳,能麻烦您过来一趟吗?这边,我弟弟出事了。”秦伯阳语气尽可能温和。
“他出什么事了?人没有好好交到你手上吗?”连爱芒还不以为意。
“有的,你的人已经把他交到我手上,只是,因为他的腿不得用力,所以——他被人抓住,并且——发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秦伯阳的声音很是低沉。
连爱芒愣住了,她好一会才问:“什么叫‘不知道情况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
秦伯阳的声音艰涩得让人不忍听:“他——不让人靠近。腿,可能已经断了。不知道脚筋断了没有。”
连爱芒不敢置信,她的心沉重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闭上眼睛,连爱芒听见自己的脑子里,清晰地说:“他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是你造成的,你要承担这个后果。身体的伤,容易治,心灵的创伤,你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连爱芒疲倦地说:“他现在在哪里?我过去。”
“——谢谢。你现在在哪里?我让人过去接你。”
“好。”连爱芒报了地址,按断手机。
她抬头看着天空,明明是秋天,明明是秋老虎,怎么会变得这么寒冷呢?
于是,刚刚下了飞机的连爱芒,又赶往军用机场,搭乘军机,赶往乐北省。
三个小时后,连爱芒到达。
看到连爱芒,军司长欲言又止,半晌,他只是微微抬起手,却仿佛无力般垂下,转身离开了这里。
秦伯阳抿着唇,眼神十分复杂地看着连爱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走了出去,把门关上。
连爱芒站在那里。房间里,只剩下她,还有他。
他就躺在那里,他的手一直捂着他的脸。
连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