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阮清廷生气了,那个人赶紧笑了一声:“阮大人,可千万不要生气,我知道你是一心为国,被大王拒绝了才会丧气,我们又何尝不丧气。”说到这里他向四周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我们的大王老了。”
阮清廷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古大学士怎么敢说这种话了?”
眼前的这个人也是内阁大学士,叫古放,不过以前他都是对蟒猛自言听计从,但凡是蟒猛自的话从来不会违背,这种人倒是不像内阁大学士,而像蟒猛自的家奴了。
所以阮清廷一直看不起他,平时也内阁议事也不问他的意见,他也丝毫不恼,但是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人如今竟然站了出来说出了这样的话。
阮清廷呵呵笑了一声:“古大人这话就严重了,大王也是为了稳妥起见,是我的主意没有考虑到大王的安危,确实是我的过错。”他可不知道这个古放怀的什么心思,如今事情到了这一刻,他就像是在独木桥上行走的人,脚下便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所以可不能碰见谁都把心里话说出来。
古放听到这里嘿嘿笑了一声:“阮大人未免太过谨慎了一些,有些话是没有办法当着大王说,不代表不能跟我说,这两天缅甸城的鸽子最近飞的到处都是,十分让人讨厌。”
阮清廷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已经暴露了,赶紧稳住了心神,面色如常:“鸽子到处飞古大人找人捕杀了便是,这种小事与我说做什么?”
他只能故作淡定,毕竟自从围城以来他只传出去一个消息,就是让城外的人加强攻城的力度,自此之后再无联系,如今已经过去十多天了,他相信既然当时没有暴露,现在又没有证据,只要那些人打死不认,就绝对没有办法把他钉死。
“阮大人就不怕鸽子腿上有点你不想看到的东西?”
“古大人,你今天很奇怪,在这儿跟我说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话,难不成出门忘记吃药了?”
“呵呵,确实是忘记吃药了,我这就回家吃药,只是阮大人,同朝为官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那我也提醒你一句,闲事莫管,顾好你自己吧。”
古放听到这里猛地把阮清廷拉到了一旁:“你看出来这阿瓦城守不住了是不是?所以你要把我们卖了换取你全家活命的机会?”
听到了这句话阮清廷心神大定,心说这家伙不是大王派来试探我的,而是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消息,所以也想找活路来的,于是淡淡地笑了一声:“古大人,你今天大逆不道的话说得可有点多了,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以后可不要在我耳边再说这些话了。”
古放面色铁青:“你把我们卖了多少价钱?你怎么能这么狠的心?我就想安安稳稳地活着,你为什么非要逼我?”
“不是我要逼你,是你自己要逼你自己,咒水之变与你又没什么关系,你何必紧张呢?”
“我敢不紧张?覆巢之下无完卵,这句话是汉人他们自己说的!到时候杀得兴起了,谁会管我手上有没有血?”
阮清廷叹了口气,正要说话,眼神一瞥忽然看到了古放嘴角微微扬起的笑容,心中一震,突然想起这个古放可是内阁大学士,能爬到这个位置的哪儿有什么蠢货,于是赶紧改了口风:“呵呵,咱们大王英明神武,城池怎么会守不住?古大人还是不要担心了,再说了整个缅甸都是咱们的人,他们还能翻了天不成么?”
古放突然就愣在了那里,脸色十分滑稽又有点尴尬,在他看来本来已经要成功诱使阮清廷说出真相了,怎么突然就缄口不言了?想到这里他立刻质问道:“你刚刚还说我手上没有咒水之变的血,不用担心!”
他确实是着急了一些,江湖骗子都知道一旦露了破绽引起了人家的惊醒,必须立刻撤退,这个局再做下去就有被人发现的风险,但是本来是他唾手可得的成功突然失去,一时之间有些失态。
阮清廷呵呵笑了一声:“我的意思是说,我手上可是沾有咒水之变鲜血的人,我都没有担心,你又担心做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古放一直在演戏,为的就是从他的嘴里套出话来。想到这里他心中一紧,古放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来套他的话,再说套了也没什么用,最有可能的是得到了蟒猛自的暗示。
想到了这里阮清廷终于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危机,古放根本不可能知道信鸽的事情,有能力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蟒猛自,拿他究竟知道了多少内幕?
古放错愕地转身便走,看样子有些失魂落魄,阮清廷没工夫搭理他,赶紧坐上了轿子,回到了自己家中:“招福,你去一趟街上,看看那家酒肆怎么样了,但是记住了,不论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进去!”
安排了心腹老仆之后,他又走到了后院之中,老妻每日以泪洗面,现在已经下不了床了,他心中一酸:“夫人,咱们俩风风雨雨几十年都走过来了,你可不能先我一步离开。”
阮夫人咳嗽一声:“我怕是不行了,老爷,你还是听我的话,赶紧再娶一门亲事,坐堂的大夫说了,你还能生养的,阮家不能绝了后。”
阮清廷苦笑一声:“我还是个穷小子的时候就跟你说过了,这辈子我只娶你一位夫人,其他的美貌也好,能生养也罢,都和我没有关系,我阮清廷一辈子对你没有说过谎话,这一次也不会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