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孝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正背对着他炖汤,程孝廉一看这衣服,立刻兴奋地喊了句:“我是不是回到了21世纪?”
谁知道那个人听见他说话吓了一跳,立刻站起身来向外面跑去,程孝廉心说,看这个穿衣服的样子,应该是21世纪了吧,我可从来没见清朝人穿成这样的。
谁知道外面很快传来了一阵笑声,然后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嘴上嘟囔着一堆程孝廉听不懂的语言,然后旁边那个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个人来到了床前:“外乡人,你从哪里来?到我们蝴蝶山上来做什么?”
程孝廉愣了一下,心说先不管这是蝴蝶山还是蜻蜓山,开口就问:“现在是公元多少年了?”
“你说什么?”
程孝廉心里一沉:“难不成是康熙十一年?”
“对的,外乡人,你们都喜欢用这个称呼的,确实是康熙十一年。”
程孝廉叹了口气:“多谢你们救了我。”
“你还没回答,你为什么要跑到我们蝴蝶山上来呢?”
“我是逃难过来的,外面闹兵灾了你们知道么?”
“什么?又要打仗了?前天我本来要出山买东西的,谁知道在路上碰到了你,你是汉人派过来的奸细么?”
程孝廉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未必好多少,一不小心就会送了性命,于是开口答道:“不是汉人打你们,而是汉人打满人,你们知道平西王吴三桂么?”
那个人脸上露出了愤恨的神色:“知道!那个刽子手,杀了我们不少族人。”
“他造反了,想要自己做皇帝,所以现在外面全乱了。”
“什么,你说得是真的么?”
“当然了,我为什么要骗你。”
“这是我的女儿,我让她给你做了小黑药炖鸡,但是她不会说汉人的话,你不许欺负她,我去找丛头告诉他这件事。”
丛头便是一个苗族聚集地的首领,他的手底下有副丛头若干人,另有“硬手”和“老虎汉”,这两种人是负责打仗的首领,相当于汉人的将军和先锋。“行头”和“理老”,这两种人是负责维持苗族秩序的执事首领,相当于行政长官。
还有一种特殊的人,叫做祭司,他的地位就像是西方神权制下的主教,有的时候地位会超越丛头,丛头在一些大事上也不得不听从他的意见,但是一般情况下,他还是听丛头的话。祭司一般都是祖传的,没有后人的话会过继一个后人,所以祭司的能力十分神秘。
这些人组成了整个苗族的领导层,而刚才这个男人叫蒙当,他是这个族里的硬手,所以他们家在族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那个女子拿了一个大黑碗过来,伸手便把瓦罐里面的鸡汤倒了进去,走到了程孝廉的跟前。
程孝廉向她善意地笑了笑,毕竟人家手里的汤太香了,他勉强忍住了留下来的口水。
那个女子嘟着嘴,伸手拿出一个木勺,要给程孝廉喂汤,程孝廉立刻喊了一声:“美女,你能不能刷一刷勺子?”他本来食欲大振,但是看到了勺子上好像有不干净的东西。
那个女子眉头皱了皱,想了半天没明白眼前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将勺子放进了汤里舀出来一勺汤递到了程孝廉的嘴边。
程孝廉叹了口气:“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张嘴便吃了起来。心里还埋怨着这小姑娘这么漂亮,怎么不讲卫生呢。
不过程孝廉显然不知道人家的规矩,有些苗族地区,忌随时洗刷饮甑、饭包、饭盆,只能在吃新米时洗,以示去旧米迎新米。随时洗刷会洗去家财,饭不够吃。
再说蒙当来到了丛头家里面:“丛头,我家里的那个汉人醒了。”
丛头叫蒙凉,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蒙当,那个人是不是汉人派来的奸细?”
“我看着不像。”
“不要被他们的表象迷惑,汉人最善于伪装,他们要是对咱们的寨子有想法,咱们可不能不防。”
“他跟我说,平西王吴三桂造反了。”
“胡说,平西王本来就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他造反做什么?难不成吃饱了撑的?你赶紧去把他的舌头割下来,惩罚这个狡猾的汉人。”
蒙当咳嗽一声:“丛头,我觉得我还是下山去打探一下情况,要是真的汉人自己打起来了,咱们也能过几天好日子,毕竟汉人的赋税太重了。”
蒙凉点点头:“这么说倒是也对,你先去打探消息,但是不能放松了对那个汉人的警惕,必须派人盯着他,而且叫你的女儿离她远一点,他们汉人的男子油腔滑舌,最容易把咱们苗人的女子骗走。”
蒙当心中苦笑一声,想起了当初寨子的传言,丛头青梅竹马的女孩子就是跟一个汉人跑了,所以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不过蒙当的心里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汉人,他虽然没有丛头这么大的偏见,但是也不是很喜欢汉人,因为这些年可是吃了不少汉人的亏。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看自己的女儿一脸不情愿地正在喂那个汉人吃东西,蒙当苦笑了一声:“蒙语,他还老实么?”
“父亲,为什么要我喂他,我累了。”
“好,我来喂他,女儿你出去玩吧。”
蒙语高兴地放下了碗,猛地跑了出去,程孝廉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前喂饭的美女就换成了一个糙汉,完全没了刚才那种美好的感觉,而且这个糙汉喂饭一点都不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