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父亲下了楼,顾浅浅原本还因为被父亲撞到了‘那样’的场面而觉得尴尬。但挽着父亲的手臂散了一小会儿步后,那种尴尬的情绪,便渐而淡去了一些……
又走了一小会儿,她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爸,您说,奶奶会不会一生气就再也不理我了?”
“不会!”
“可我听说,奶奶当年是很不喜欢我妈妈的……”
没想到女儿会突然提到死去多年的妻子,顾首长原本还前行的脚步一迟,然后,回转过头来看她:“倒也谈不上是很不喜欢,只是听说了别人说你妈妈的坏话,你奶奶就真以为你妈妈是别人嘴里的那种狐狸精,怪只怪,我和你妈妈的年纪差了那么多,一般人,很难看她好。”
父亲这般坦白,顾浅浅听了倒也释怀了不少,忍不住又问他:“爸,您后悔过么?后悔爱过我妈妈吗?”
“没后悔爱过你妈妈,可是,后悔娶了她……”
说到这里,顾首长苦笑一声,满眼凄凉:“若不是我太贪心,想把你妈妈留在我身边一辈子,她的未来,本该是前途无量的……”
在那样如的年纪嫁给他,他本以为自己能呵护她一生,怎么奈何,因为走错了那一步,她的一生,竟那般的短暂。
毕竟是父女连心,虽说多年不在一起,但此时此刻,顾浅浅依然能读懂父亲的心情,于是她亦歪了歪头看向父亲道:“也许,对妈妈来说,能和您在一起,胜过未来的前途无量呢?”
“当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觉得我能给她一切想要的未来,可没想到,还来不及兑现我的承诺,她就……”
旧事重提,老爷子的眼神也一点一点地黯了下去。
说到最后,竟怎么也再说不下去,不愿让女儿看到自己那幅伤感的模样,顾老又笑笑地拍了拍女儿的手,生硬地转了个话题:“算了,不说这些了,还是说回你奶奶吧!虽然,你奶奶当年不喜欢你妈妈,但,你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
“因为我姓顾?”
本是猜测般问出了这一句,但很快却赢得了父亲赞赏的目光:“顾家的孩子,无论是不是嫡出的,还没有哪个会流落在外,更何况,你还是我的女儿,你奶奶的嫡孙女,那就更加不一样了。”
因为她姓顾,所以,顾老太太看在血脉的份上,也不会太为难自己。
可母亲就不同了,虽然她嫁入顾家后也该被冠上顾家的姓,可始终还是被顾家当成了外人,所以这也就注定了当年的悲剧。
原本,因为这一点她就该对老太太有看法的。
但,一想到她都那么大年纪了,也没有几天好活,她所有怨恨的心情也就淡了去了。只若无其事地对着父亲笑了一下,然后半开玩笑道:“所以,我这算是沾了您的光?”
“沾吧沾吧!好好沾……”
闻声,顾浅浅莞尔,然后便亲亲热热地依进了父亲的怀里……
顾家,也许不是最适合她的地方,但,这个父亲却是真真实实疼爱自己的,还能这般挽着他的手的时候,一定要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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