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定定地望着杨晓然,久久不语。
半晌过后,忽然拍着大腿狂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沧桑,“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哈哈,说得好,说得好!老夫空活几十载,倒头来还不如一个小女娃,哈哈哈哈哈,可笑,可叹,可悲啊!”
笑着笑着两行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李渊擦了眼泪,端起酒盏一口干掉,道:“这两首诗不错,后面一首还未吟完,现在吟来听下,朕也好就着高贤的诗词多饮几杯。”
杨晓然撇撇嘴道:“您怎么知道是高贤所作?”
李渊望着杨晓然,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前仆后仰地,拍着大腿道:“你莫不是当我是痴儿?你这鬼丫头虽学问极好,人也机灵,可这两首诗却不是你这个年纪做得出来得。”
顿了下又似感叹般地道:“怀才不遇啊……是你师父作得吧?”
杨晓然点头,李渊喝着酒感叹道:“可惜隋末大乱,你师父空有一身学问却报国无门,唉。”
“可臣女却不这样认为。”
杨晓然笑了笑,忽然朗声念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一把端起酒盏,将酒饮尽,一擦嘴道:“何来忧愁?何来壮志未遂?!哈哈,师父他老人家早已看淡了!人在浊世,烦恼剪不断理还乱,师父虽心中苦闷可却未放弃对志向的追求,所谓返璞归真,落到最低谷了,反而又到了人生另一个境界,贤者只有不断地经过苦难磨砺才可能证道!”
李渊看着杨晓然,过了好一会儿,咧嘴一笑,道:“小鬼,你的志向也不低啊!”
说着便看向殿外,冷哼了一声道:“都贵为九五之尊了,怎地?还偷偷摸摸地学人听墙根?给我滚进来!”
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前,李世民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走到李渊跟前跪下,有些哽咽地道:“父亲。”
“听见了没有?”
李渊看都没看李世民,指着杨晓然道:“这孩子断言你会成为一代明君,千古一帝,你哭什么哭?!给老子把泪水擦了!要觉得对不起你那两个兄弟,就好好地做一个天子!”
“是,孩儿定不让父亲失望。”
李渊叹了口气,随即摇了摇头,苦笑了下,道:“是我这个做阿爷地害了你们,你也是不得已为之,起来吧,今个儿过节不说这些丧气的事了。”
长孙抹着泪缓缓上前跪倒在地,“儿媳给阿翁请安。”
“都起来吧!”
李渊看了看杨晓然,冲李世民道:“这个妮子不错,这小年纪去封地太可怜了。”
“父亲,儿子也是……”
李渊一瞪眼,道:“怎么?越活胆越小了?崔干是个什么东西?降了他家为三等世家不服还是怎么地?把气出在一个女娃头上,你这个天子怎么当得?”
杨晓然看李渊像骂孙子一样地在骂李世民,而李小二低着头讷讷不敢言。是啊,事情都过去了,到底还是自己的父亲,兄弟已经被自己杀了,老父亲也被自己赶下位了,现在的李世民心里剩下的只有对这位老人的愧疚。
不过为毛姑娘感觉很爽了?大家快来看喂,千古一帝李小二在挨骂,头都不敢抬咧!哈哈!
见杨晓然在捂嘴偷笑,李世民狠狠地瞪了杨晓然一眼,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杨晓然吓了一跳,以李世民的小心眼事后一定要找自己麻烦,忙道:“太上皇,陛下这是爱护之举。其实臣女在小青山挺好得,哎呀,那里真是美滴很啊!”
“您要是去我那走一走,一定会心情开阔。春天可以下河摸鱼,夏日可以捉知了,还可以学农人耕田,那些庄户都朴实地不得了,又勤劳又可爱,你对他们好一分,他们就回报你十分,一点勾心斗角的事都没有,日子过得可舒坦了。”
杨晓然满嘴跑火车,李世民的脸又黑了几分。因为李渊明显表现出了一丝神往,“小青庄真有这么好?”
杨晓然笑着道:“嗯,可好了!只要给臣女一些日子,臣女一定会把那里经营地红红火火地,要让每一个庄户都能吃饱饭,穿上衣,还要让庄子上每一个孩童都能读得起书。师父说过,人生明理始读书起,只有读书才能明理,才能为国家做贡献。”
“说得真好。”
长孙忍不住感叹,“若能一睹这位大贤风采就好了。”
李世民的脸色稍微好了些,这该死的丫头满口胡诌,就这几句还有些靠谱。不过心里也暗暗为这女子的志气感到惊讶,原来她还真是有一番不小的抱负啊!
虽是小小的一个庄子,可要做到她说得那些可不容易。
李渊也被杨晓然的志气给惊了下,随即又笑着道:“哦?你志气不小啊!真是人小鬼大!那你跟我说说,你准备如何做?承乾,你也仔细听听,这位程家女郎肚里有乾坤呢,可不下于你这太子。”
众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杨晓然红了脸,嘟嘴道:“这有何难?只要有钱,大家又齐心协力,没有事办不成。所以臣女只要能带领乡民们赚钱,他们就能吃饱饭,穿暖衣,就能读书识字。”
顿了顿又道:“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