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然旁若无人的吃了些饭菜,看来胃口却是不佳,不过片刻便放下了筷子,掀了眼帘看了君铃捧在手中的茶杯,问道:“你不喝?”
君铃迟疑一瞬,宝贝似地捧着茶杯小声解释道:“公子亲手为我沏的茶,我舍不得马上就喝。”
傅然今日沉默的时候比往常都要多,他顿了一瞬,终于从这份古怪的感觉里抽离出来,又道:“你不吃?”
这话终于让君铃回过神来,她连忙埋头依依不舍地放下茶杯,执起了筷子:“我方才太过专注,一时忘了吃东西。”
傅然没有去接君铃的话,也没问她究竟专注着什么,因为答案实在显而易见,方才君铃什么也没做,不过就是在盯着他看,那是一种灼热炽烈有如实质的视线。
问出这话他就是在给自己挖坑,倒不如装作不知。
然而傅然有意忽视,君铃捧着碗吃了片刻,却大胆地说出了自己方才专注观察的结论道:“其实之前我说错了,公子与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傅然凉凉瞥她一眼。
君铃纠正道:“公子比我想的还要好看。”
傅然决定不再开口。
难得安静,两人吃过了饭菜,傅然便起身往外走去,君铃起身跟在他身后两步的距离,到这时候终于才又出声询问道:“不知鬼门的刺杀何时开始?”
君铃十分聪明,或者说她十分了解傅然,知晓如何察言观色。
她看着傅然的眼神总是热烈,似乎憋着一肚子的话想要倾诉,但她却十分克制的将那些话都藏在了心底,只在最适合的时候说最适合的话,不让傅然觉得聒噪,也不会让场面显得太过冷清,这样的把控让傅然并不能对这个浑身透露着古怪的少女生出厌恶之意。
傅然推开房门,毫不吝啬地回应了君铃的话,轻笑道:“已经开始了。”
君铃微微睁眸,“什么时候?”
“从我踏进这座明光楼开始。”傅然不以为意,视线越过二楼的栏杆,不知最终归落到何处,“三日为期,三日之后我若还活着,我就是鬼门的新主人。”
没等君铃开口,傅然已转过身来,朝着君铃抬起了手。那是一只称得上漂亮的手,骨节的形状近乎完美,手指修长,莹白仿佛透着玉色,而如今这只手正朝着君铃探来,仿佛下一刻便会温柔的落在她的脸颊上。
君铃呼吸一滞,眼睑微颤,直视着那人僵立不动。
傅然唇角随性地勾着,那是一种独属于傅然的神情,傲慢又温柔,慵懒又凌厉,君铃听见他接着道:“所以君铃姑娘可要小心,这座明光楼如今就是一座充满陷阱的囚笼,外面光鲜华丽,内里全都是要命的东西。我给你沏的茶可能是带毒的,我们踩过的每一寸地面可能都藏着致命的机关,你见到的我可能是旁人假扮,我见到的你或许才是真正要刺杀我的人——”
他的声音低柔带着若有似无的喑哑,缱绻如同呢喃,君铃专注地听着,心跳如鼓地等待着,却没能够等到那只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傅然的指尖在即将靠近她侧脸的一瞬停了下来,他指尖轻轻一拈,一根细弱地银色丝线便从凭空落在了他的手中,他将银丝随意扔下,这才转身将话说完道:“一根普通的头发,也可能是致命的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