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们苍族人称上厕所怎么说,于是虞子婴想了想,很形象地说:“放水。”
嘎?少年郎猛很茫然,啥“方便”?
“方便。”
少年郎猛虽恼虞子婴,但在这遍地陌生的地方,她毕竟还是他曾熟悉的族人,自然在内心依赖一二,一听她说要走,心底便慌了,哪还顾得上委屈哭泣,他一抡起衣袖一擦眼泪,急巴巴道:“什么?英,你要去哪里?”
虞子婴深觉受不了一个少年对着自己泪眼汪汪,期期艾艾地哭诉,她嘴角抽了抽,道:“猛,我离开一下,有人来问,便替我回了。”
她之话于七罪而言,只是利刀,他们皮糙肉厚戳不穿,而她之话于少年郎而言,却是砒霜,直接见血封喉!
若这少年郎能听到虞子婴的心声,倘若这少年郎也识得恶霸九洲中原的七罪,必定会痛心疾首地指着虞子婴鼻子骂道想他一十三、四岁的正常小儿,生平最恶之事便是杀羊宰牛,哪里能跟手满腥血恶名昭彰的七罪相提并论!
少年郎猛心一酸,嘴一瘪,更想哭了怎么办。
靠!不满!她还不满了?!
少年郎哭得很压抑,因怕惹来别人闲话,更怕惹怒渔人军团的士兵,见他哭了半天,仍得不到虞子婴的安慰道歉,心底一揪,抽噎地抬头间,却发现她压了压毡毛,双唇严肃的抿直,似乎对于他……不满。
想她,曾力讽贪婪候,暗嘲怒,寡毒言语嫉妒,以她这刻薄孤僻的性子,得罪之人数不甚数,却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如此失态痛哭。
……堂堂一男子怎能这么地脆弱?
看着因自己一句话便将少年郎猛给说哭了的虞子婴,神色微讶,嘴角一抽。
但可怜他从没有读过书,纵觉得她这话大逆不道,但事实如此,他又反驳不了,只能呆呆地看着她,突地从喉间“呜咽”一声,双手抚面,委屈无措地像妇人一样遮面哭泣。
这人太狠了,她的话诛心啊!字字割肉啊!
这话冲口而出时,渐渐清冷语调便不复先前的正宗川腔,然少年郎猛已傻了,呆了,懵了,哪里能听得出什么异样,等他完全将虞子婴这话消化掉完后,却想哭了。
虞子婴本意是不理会这少年郎的小家子气,但听到他不断地碎碎念叨惹来不少人朝这方观望,遂不耐地横去一眼:“可笑,如今苍族如临危巢之下,此次交易不成,待来日苍族一灭,即使是高高在上的族长又何如,一样沦为下奴为贱,更甚者连一条贱命都保不住,有何相较,到时恐还不如此时我。”
这话基本上已属于口不择言了。
接着,又听到他压低声音的怒骂:“你这般人……想你也有尊贵的中原人血统,族长亦然,但族长是如此宽厚之人,你却心性冷漠自私,难怪你会低如草芥任人践踏,族长却能高坐亮堂,享受富贵。”
虞子婴缄默以对,懒得理他。
显然少年气极,“你这人”说了两遍。
猛一噎,措不出任何反驳之词后,只死死地瞪着她,终愤愤憋出一句:“你这人,你这人,怎恁地如此冷漠呢?”
“不是你说,无论成与不成,我们都要留在这里吗?”虞子婴没将他的怒意放在眼里,只是奇怪地睨了他一眼。
“你……你都不关心一下吗?”少年郎猛倏地转过头,瞪着虞子婴时,显然有些恼羞成怒了。
“不知。”虞子婴想都没想,随口道。
“英,你说……成与不成?”少年郎猛远远看着族长等人离去的身影,顿时紧张了,他完全忘了自己先前还故作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自然,像虞子婴此等低微身份的人是没有资格跟随族长入主城的,他们只能被挡在外面待候消息。
见此,南叔长长叹吁一声。
在苍族猎人一般就是随从,他们虽然没有习得武功,却孔武有力,身体健壮,然此时却惧缩佝背,若拿渔人军团的士兵来相比,就算是渔人军团最矮最弱的一名士兵,其势其勇亦更盛苍族猎人许多。
南叔看族长脸色逊差,心底叹息一声,便安排其余的人尽数留下,而他则带着几名猎人随族长而去。
“族长安心。”
“尊贵之地”一出,虞子婴斜目,身为一族之长,未战而先屈,若是中原文化来批评,便是此子毫无风骨,她想,这苍族族长这一生做过最勇武的决定,便是妄想与这渔人军团合作吧。
“尊贵之地,不容喧哗,让随从在此待候。”苍族族长脸色有一些白,毕竟那殷将军的轻蔑的态度已表明的渔人军团的态度,然,他还是拼着一丝侥幸,转头向南叔戚戚交待一句,便决定只带几名亲卫跟随。
他一扬唇,一脸似笑非笑,便平添一种讥冷感,他态度懒意洋洋地跟苍族族长说了几句,便率先入内。
那殷将军长相甚是野蛮,正方脸,骨骼阔大,鼻梁虽挺,但中间断了一截,铜铃大眼带煞,白仁多于黑瞳,唇薄似刀,总得来说,他长相有一种异域高丽血统的俊中带艳,但因面容煞气太重,显得面容模糊,只给人一种凶神恶煞之感。
将军?这群匪类竟还有军阶?虞子婴眸色微凝,陷入沉思。
有人入内报告,不一会儿,之前在船坞码头跟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头扎长辫,一半无眉鲸纹的凶汉带了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出来,两排守将立即行礼,这些人唤他为殷将军。
来到住宅寨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