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拉扯扯间,花妞那身脏不拉几、几乎用手指一戳就烂的破烂衣服,被芙蓉脱的精光,拎小鸡子似的把花妞拎进大木盆里。
“啧啧,你说你,不好好呆在潘家,往外跑的啥,被老太太训几句怎么了?不挡吃不挡喝,又不挡长肉的,要是人家说俺小妖精、狐媚子啥的,俺高兴还来不及呢!俺娘说俺长哩丑,就请着当老姑娘吧!花妞,你说说,这长哩丑也不能光怨俺是不是?俺娘长哩就够磕谗人的,要不是俺爹是个跛子,估摸着打死也不会娶俺娘的,人家说儿不嫌娘丑,俺没嫌弃她没把俺在胎里生好看些,她倒嫌弃俺来了,把俺气的要死!”芙蓉唉声叹气地吃力的蹲下身子,边给花妞洗头边倒苦水。
“省里的官多好啊,俺长到29岁还没出过独山镇呢。那个什么长的俺见过了,年龄不算大,比跟个糟老头子强多了!啧啧-----小小姐,你这头发咋跟狗啃似的,长短不齐啊!在外头遭罪了吧------”芙蓉粗门大嗓地跟花妞说话,那声音震的房梁上的土都要落下来了。
花妞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还别说,这大手按摩头顶挺舒服的。就着芙蓉的唠叨曲差点睡着。
“花妞,听俺的,千万不要嫁给少爷,你是斗不过少奶奶的------”
“呃?谁?”差点进入梦乡的花妞忽地圆睁了眼睛:“少奶奶?”
“嘘嘘-----小点声,对啊,就是你姐姐啊!”芙蓉压低了嗓门,往门口瞅了瞅,凑到耳边:“你说你逃都逃出去了,咋又回来了呢,吃点苦算啥,总好过在这里让人算计吧?真是摔傻了。少奶奶一贯地在老太太跟前扮可怜,在少爷面前病怏怏,娇娇弱弱的,其实心黑着呢------要不是她在老太太面前故意歪曲事实,老太太哪能骂你呢,你不知道,你小时候老太太可稀罕你了!说你是个有福气的!少奶奶跟老太太少爷说,院子里的人都说你狐媚子,其实吧少爷心地不坏,对你还挺上心,要不是省里的那个亲戚来,看上你……嗨,说白了,是少奶奶故意在他面前夸你,要不俺们都说她不是恁亲姐呢!哪有亲姐这样害自己妹子的!”
“哦-----”花妞重又闭上了眼睛:怪不得姐姐说佣人就是下贱,果然如此!原本就不喜芙蓉这幅尊容的花妞,果断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让她给她洗澡了!远远躲着。
回到潘家大宅的花妞,收了性子,每日里跟着姐姐描描花样子,绣个手帕什么的,无聊的时候采摘些新鲜花瓣,让厨娘做果酱,日子过得倒挺惬意。
转眼到了七月半头,花妞坐在大梧桐树下的秋千上打盹。姐姐执着一把绿油油的油纸伞,送来一碗酸梅汤。那冰凉沁香酸甜的感觉刚过,眼前一片模糊,朦胧中只看到姐姐狰狞的笑容------
醒来后,人已经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而她自己不知道什么被换上了一套绛红色的衣裙,头仍旧昏昏沉沉,她再傻也知道她真的被她那个所谓的姐姐骗了,失去意识前姐姐那恶毒的狞笑,想起来让她遍体生寒,她真的是被姐姐的外表蒙蔽了。
“咚咚咚-----”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在门口站定,门开了,花妞警惕地拢住自己的衣服,一个五大三粗、连鬓胡子,长得像头熊样的男子,笑眯眯地对上了花妞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