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
云蘅坐在池塘边晒着太阳,遥遥的听见莲心唤她,回眸一瞧,见莲心提着裙摆沿岸边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好容易近了身,气喘吁吁的坐在她身侧道:“你总爱挑这样的怪地方呆着,前面回廊上坐着有什么不好,穿堂风多舒服,非要到这后头的湖心来,也不怕掉下去。”
“那你还找我来。”云蘅笑嘻嘻的捏捏她的手心,软绵绵滑嫩嫩的,手感着实不错。“今天穿的好看,是用前几日赏的料子做的?”
“是呀,公主也给了你两匹,怎不见你穿呢?”
云蘅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还没得空呢,这两日事多。对了,我也没顾上问你,那天晚上如何?”
莲心心领神会,连忙拉近了她轻声说:“公主自出生便在金陵,从未见过下雪,靖王久居漠北,说了许多雪天趣事,公主心向往之。”
“那这两日,我替公主整理衣物时,并没瞧见那枚雪花环佩。”云蘅的眸子亮晶晶的,含着浅浅的笑意,“靖王可喜欢?”
“应当喜欢罢,不过三公主借花献佛送的玲珑球,靖王也收下了。”莲心的脚一晃一晃,绣鞋上的金丝蝴蝶栩栩如生,仿若要翩飞起舞似的,“三公主是林贵妃所生,身份尊贵,那一日缠着靖王说了许久的话呢。”
萧启钰是异姓王,因着萧家世代战功赫赫,在先祖帝时便晋了萧家王爵之尊,世袭罔替。如今萧启钰更是出类拔萃的将才,皇帝为了笼络萧家势力,选一位公主下嫁是最可能不过的事。
不过萧启钰作为紫禁城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淑惠公主想心愿得偿,目前看来希望还是及其渺茫。
云蘅替自家傻公主叹了口气,拍拍裙摆站起身来说:“午后公主要临画,你陪着公主罢,我去领咱们的月俸银子。”
莲心面露担忧:“你去?你每次去十二监那几处地方便要迷路,要不还是我去罢。”
“算了,那些太监们一说难听话你便受不住,我比你脸皮厚些,你就安心侍候公主罢。”云蘅莞尔一笑,回屋去取了包东西收在怀中,旋即便出了殿门去。
如今内官监已不是陈典横行的地方,云蘅步履轻快,到了发放月例银子的内监处,客客气气的笑着说:“孙公公,我来领暖清殿的月例。”
放银子的孙公公见来人是她,神色有些许古怪,点点头道:“蘅姑娘稍等,我这就去给你取来。”
这、是、怎、么、了?
云蘅一头雾水的看着态度转了十八弯的孙公公,摸不透他怎么就没了素日里那股冷嘲热讽的劲儿,难道是天打雷劈,改邪归正了?
浪子回头金不换,她便笑眯眯的应下:“有劳。”
“孙公公,我们承香殿的月例备好了吗?”外头帘子一打,一抹窈窈窕窕的身影晃了近来,身上散着淡淡的脂粉香气,穿着桃红色的绸丝褙子,下头是藕荷色的彩绣棉裙,头上簪着一小枚鎏金蝴蝶,打扮的分外打眼,比寻常宫女的穿戴要强上许多。
她一眼瞥见云蘅,轻慢一笑:“哟,暖清殿的那点月俸,也难为你们还巴巴的过来捧。”
云蘅是认得她的,听了也只当没听到,垂眸喊了声:“春梅姐姐好。”
春梅压根便没将她放在眼里,只望着孙公公道:“孙公公,我们承香殿的差事你都不乐意办了?我进门儿半天了,怎么连个应声的都没有。”
孙公公本在账簿上核对着,听了这话连忙上来赔笑:“春梅姑娘哪儿的话啊,奴才正在核对暖清殿的月例,请您稍后,喝两口茶等等便好。”
春梅眼风一抬,十分的厉害:“什么话!承香殿的事儿,竟还得等着别人?你是要我去回了贵妃娘娘,说你们不将承香殿看在眼里吗?”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往常的月例奴才都是头一遭便送去承香殿,春梅姑娘还不知道咱们的孝心吗。”孙公公做小伏低,说着软话,“奴才这就先去算承香殿的月例,不会让春梅姑娘久等的。”
又说了诸如大人大量之类的好话,春梅的脸色才缓下来,斜眤了云蘅一眼,见她也只是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里便快慰了许多,找了个椅子坐下道:“既如此,我便不与你计较,快去算罢。”
孙公公忙不迭应了,又进去开始算银子,春梅趾高气昂的看着站在墙边的云蘅,见她一张脸白皙素净,不染妆黛却依旧透着股子天成姿色,心里头便一阵气儿上来,清了清嗓子道:“我想起来了,三公主说了,那天五公主带的环佩不错,她也喜欢。听说你会做点玩意儿,赶紧做个更好的,送到承香殿来。”
“春梅姐姐,我是暖清殿的婢女,并非承香殿的。”云蘅浅笑抬眸,望着春梅道:“要是三公主喜欢,不过一句话的事儿,告诉了五公主,我们公主自会吩咐我。要是有人假借三公主的口发威,那我可殊难领命。”
春梅一下变了脸色,尖着嗓子大骂道:“洛云蘅,你敢这样跟我说话!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春梅姐姐这话说的过了,我不过是说清楚这里头的缘故罢了,毕竟三公主和五公主姐妹情深,要是中间生出嫌隙误会,哪里是奴才们担待的起的。”云蘅说罢,又补了一句,“你说上梁不正,就是指摘淑惠公主了?倒不知承香殿的规矩如何,是否一个小小婢女都能肆意评lùn_gōng主,奴婢倒想去问问贵妃娘娘和德妃娘娘。”
“你——”
此刻,孙公公捧着银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