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无论治乱,若国无礼法之系,民无人伦之维,岂能无祸事?”
未等元瑛作答,下课的钟声便已悄然响彻述而楼。
贺敬之颔首:“如此,你便就人伦礼法作一篇论与我”
元瑛沉默片刻,合手一揖,“是。”
所以说枪打出头鸟,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不用写论文?
元瑛扼腕,但实在是叔可忍婶不可忍。论文?算了,写就写吧。
哭唧唧,今天也会是头秃的自己。
第二堂课是篆文,上课的是位白羊胡的老先生。
元瑛听其他学生们议论,这位老先生姓岑,具体姓名已不可考,只因仰慕李白将进酒中岑夫子,只叫学生们都唤他夫子。
越蘅奇道:“那书院里是否还有位先生唤作丹丘生?”
旁桌的学子对她跳脱的思维无语凝噎,“这……某便不曾知晓了。”
元瑛窃笑。所以说不只是她和少女蘅的思维不在同一个频道嘛。
不过,这个时空里也有李白、杜甫之流的历史,倒也神奇的很。
讲台前的岑夫子抱着一叠稿纸,点了第一排的仁兄分发下去,堂内每一个人都有一份。
元瑛定睛一看,是一份篆文的手稿,凭她肚里不多的墨水辨认,约莫是《千字文》?
岑夫子开口解惑:“篆文入门便从这千字文学起,想来你们都已学过,便齐声背诵一遍吧。”
背诵并抄写全文?元瑛觉得有点慌。
不得不说她真相了。
众人背诵的声音一落,岑夫子便道:“今日的内容便是将这千字文完整的誊写一遍,下堂课我再来给你们分析笔法。”
逡巡了一遍,又补充道:“不写完不许去用午膳。”
元瑛:……想哭。
众人手忙脚乱的铺开纸笔,各自写开。这其中自然有游刃有余的学霸和摸不着头脑的学渣。
临近下课,学渣一号越蘅捏着手臂小声抱怨:“劳什子的篆书,写得我手疼。”
学渣二号元瑛深以为然,这古代的书院竟比现代大学的要求还要严格,除却通用的隶、楷二书和各国所用文字,还要修习旧周通行的篆书、金文。这些虽她在楚国皆有学习,但由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除了气病了好几位太傅、少傅外学业并未精进,所以还是相当于从头学起。
而学霸宋云苓一丝不苟的写完最后一个字,笑笑:“想要博古通今,上知前周古籍,下晓三国地理,这篆文却是必不可少的。”
越蘅郁闷:“本小姐以后是要当大侠的,学这些有什么用。”
“是为了以后女侠行侠仗义时,不至于睁眼瞎。”元瑛长吸口气,换了张描红纸继续提笔依瓢画葫。
岑夫子拿竹条敲了敲讲台,不悦:“学字最需静心,若大家不能全心投入就再多加半个时辰,权当磨练磨练心志。特别是你,第三排最左边的那位女学生!好好写,不许讲话。”
越蘅一下呆若木鸡,指了指自己,惊讶地想辩驳几句。抬头对上同学们简直能喷出火的灼热视线,只得丧气地应了声。“是,夫子。”
“想我辈求学之时,千里执经叩问,但为求得先贤指点一二,哪敢有半点不专。”岑夫子负手在教室内踱步,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现如今的学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念此岑夫子也不检查是否写完,只是在铃声响起时大手一挥又追加了三篇篆文作业,挥挥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徒留屋内一片哀嚎。
越蘅气得差点没直接骂一声老匹夫,“明年,我、我绝对不会再选这位夫子的课了!”
谢飞光抱着书从她身边路过,扬眉戏谑,“明年?你能不能过期末考核还是个未知数呢。越蘅,做人要讲究脚踏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