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夜爵:“……”我觉得你比当年的温晦还疯。
朔夜爵回了身:“你若要走,我自不留。”
顿了一瞬,朔夜爵又道:“不过如今正道权势最盛的都是你的朋友,若是你想做,或许昆仑真的能重现。”
秦湛也是这么想的。
她还觉得自己一贯运气好,所以估计想做就能做的成。
秦湛走了出去,便见到了等候着的一剑江寒。
朱韶作为玉凰山主,玉凰山上战后也是一堆的事情等着他处理,哪怕他心里盼着要给秦湛端茶送水,送了两天没了机会,只能在雁摩与明珠的请求下回玉凰山。
一剑江寒就轻松多了。
正道的事情众人都知道找他没用得找绮澜尘,而他又没有宗门,无拘无束松快的很。
一剑江寒见了秦湛,问:“好了?”
秦湛颔首:“好了。”
一剑江寒便不问了。
他不问,秦湛倒是斟酌着问了一句。
她说:“一剑……你想不想当掌门?”
一剑江寒:“……哈?”
秦湛想得倒是很简单。
这一百年间两场战打下来,正道用凋零来形容也不为过。四宗里的祁连剑派如今连些小门小派的人数都不如,阆风虽未受重创,但阆风派一片狼藉,要重新休整起来,补全五阁阁主也非是一时之功。
那些原本由昆仑分出去的另外几派就更不要说了,本就走在没落的路上,偏又遭逢“天梯”劫难,光是内部分化内斗就伤了不少,更不要说重拾昔日门楣。
秦湛细数了一遍,这次之后,正道最盛的该数桃源,若要让昔年师从昆仑的桃源坐上了第一把交椅,怕是由昆仑而分出的八派以及早于桃源建立的祁连山脉都会感到不甘。
秦湛若是在这时提出“八派同宗,重立昆仑”的想法,或许还真不会遭到太大的阻力。
——说到底,谁愿甘于人后呢?
一剑江寒听了,也觉得合理,他道:“我为最后昆仑人,原本教着云松也没什么。若你要重建昆仑派,云松怕是便不能再做我的徒弟。纵使不介意,祁连剑派那边大约也不能接受未来掌门出自别派。”
秦湛道:“你说的我也想了,所以我打算也劝祁连并回来。”
“祁连祖师原本也是昆仑的弟子,未能继承峰主之位,方才离了昆仑创立祁连剑派。若是你当掌门,云松做掌门弟子,我想祁连剑派未必会反对。”
重立昆仑是一剑江寒的师父毕生的愿望,为了这个愿望,他带着一剑江寒四处奔走,几乎耗尽了一生。、
如今秦湛说要重立昆仑,作为昆仑传人的一剑江寒当然不会有反对的想法,只是——
“秦湛,这事情你虽说着容易,但诸派间利益纠葛,要真正说服他们怕也困难。”
“你是我朋友,我感激你的这份心,但若是仅为了我师遗愿,还是不必了。”
一剑江寒云淡风轻:“昆仑派风骨在剑、在人,不在山脉门楣。我活着,云松继承了我的剑,便算是昆仑立着。”
秦湛瞧着一剑江寒,她忍不住笑了笑。
她又问:“那我呢?”
秦湛拍了拍他的肩:“就算你愿意陪我住在剑阁五六十年,我也不忍心让你这般。宋濂搞不好还会因此请你替他再教几把昆仑寒剑出来——就好像他让我替他传下温晦的剑一样。”
“宋师叔是个好人,只是有些事,他从不含糊,更不会放弃。”
秦湛看向昆仑雪峰的方向,她轻叹道:“一剑,我有私心。”
一剑江寒看向秦湛。
秦湛道:“你若重立昆仑,我居于昆仑,昆仑名正言顺地有你、有阆风、有祁连剑宗,我不用担心任何事,可以安心地重修。”
“另一方面……
“昆仑的天柱据传是离宙海最近的地方,宙海之上,立着天上城。
“我见了那座城,雪白冰冷,也难怪道子是那个样子。
“我剥夺了‘越鸣砚’的存在,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皆背离了我的誓言。”
秦湛背着手,神色淡然自若,语气却有些失落。
她说:“我曾说过会陪着他,行于昆仑间,与他同在一片宙海,便算我还在履约吧。”
这样的话她也只会对一剑江寒说了。
一剑江寒听后沉默了会儿,他原本想问秦湛是不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小越,但他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问。
有些事,他比秦湛还不明白。
一剑江寒想了想,伸手拍了拍秦湛的肩膀。
一剑江寒从自己的储物囊中抽出一木质剑盒,他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的,是敛于龙角鞘中的眠冬剑。
一剑江寒道:“秦湛,送你。”
秦湛:“……”你拿我剑阁的剑送我?
秦湛取过了眠冬剑,剑柄上还有着东海鲛绡打成的络子,缀着嵌在了冰里的花。
她看着这把剑,倒是笑了。
秦湛将剑佩上了腰侧,重新抚上剑柄,她向前迈出步伐,对一剑江寒回首道:“走吧一剑,我们去试试,总不会比当年太上元君还难,我倒也很想当一当昆仑的祖师!”
一剑江寒眼里露出笑意,他跟上秦湛,此刻却毫不犹豫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