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儿!”
兰渊玉猝然转身,白色火龙在腐魔伸手的那一刻就已经燃烧而起,但仍是太晚了。
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怎么会这样?”兰渊玉面色苍白,喃喃道,“为什么软银草没有用?!”
“姐姐……?怎么了?”翠儿尽管背对着这一切,还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问道。
丁儿的胸膛被贯穿的那一瞬间,阿朔的表情是空白的,被这一问才回过神来,手抖着盖住了翠儿的眼睛:“不、不……别看……”
姚冠华出奇的冷静,扇柄轻敲了下翠儿的后脖颈,待小姑娘睡过去后,低声道,“先让她睡一觉吧。”
腐魔化为灰烬,几人全部围了上来。
丁儿的身体被白火托住慢慢地落下,阿朔膝盖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你是傻子吗!?”阿朔忽然吼道,语无伦次,“我怎么会要你来救!多管闲事、多管闲事!”
但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眼泪就从眼眶里掉了出来,流了满脸。
“我讨厌你你不知道吗!我讨厌所有男子!你知道还……装什么英雄啊!我讨厌你……你知不知道……你给我醒过来挨骂啊!”
她手颤抖着手摸了一下丁儿的脖子。
只一下,就缩了回来。
已经没了脉搏。
“你!你别装死……”阿朔哽咽着,抱着头摇头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来救我?为什么!?我讨厌你……你为什么还来救我!”
她目光触到血泊里被染成红色的花,忽然紧紧捂住脸放声大哭起来,“啊啊啊!!”
“系统,真的不能救了吗?”
“不能。生命迹象已全消失,无力回天。”系统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机械感。
临画跪坐在丁儿的尸体边,忽然有种很累的感觉。
他见过数不胜数这样的故事,医院里每天都在上演。就算是妙手回春的神医,也逃不过生死轮回。
其实阿朔骂的没有错。
就算丁儿不来挡这一下,兰渊玉的灵火也已到了;就算阿朔被抓到,也能在感染之前医好。
可他只是……他只是想救心爱的姑娘。
为何软银草失效了?之前他们走了大半个村庄,腐魔无不是渐渐僵硬,到这里却出了变数!
临画看向兰渊玉,甚至他也不明白这一眼是为了什么,好像只有看到兰渊玉冷静的样子他才能安宁下来。
这一看却发现兰渊玉按住了额头,差点栽倒,额上冷汗涔涔。
“兰君?!”
兰渊玉勉力开口道:“无、无事……只是,像有什么记忆,想不起来,又……很痛。”
他以剑撑地,勉强站了起来,黑发遮住了侧脸。
“这不对,兰氏……兰氏从来没有记载过……腐魔在嗅到软银草后,反而会发狂……”他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慌乱和恐惧,“兰氏治过上万载腐魔的……病患,从未有过,我,我以为万无一失……我应该都已经考虑到了。”
更甚一步……腐魔原本早就绝迹了。
它原本不该出现。
兰氏为何疏忽了这么大的一处错漏?
像有一根支柱忽然之间倾塌了,他站在四顾无人的悬崖边,再前进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临画看在眼里,忽然意识到,相比之下他才是有过许多经验的医生,而这时的兰渊玉说到底,只是个刚刚束发的少年。但不知为何,他纷乱的心绪还是慢慢平定下来了。
他站起来,轻轻握住兰渊玉执剑的手,道:“兰君。”
兰渊玉惊醒一般,抬起头,勉强笑道:“软银草不能再用了,我……必须先回兰氏一趟,求证清楚才行。”
一直没说几句话的姚冠华上前将那燃烧着的软银草踩灭,捏在指间看了几眼,道:“这百年之间,也许原本的药方已经不适用了。所以渊玉,你不用太自责。”
临画心中一动,道:“你是说,病毒……不,瘟疫产生了异变?”
“异变?”兰渊玉目光微凝,“但……兰氏也治了几百载,它从未异变过。”
姚冠华将那软银草丢掉,甩开折扇,道:“谁知道呢,哈哈……”
刚刚冲击太大,谁人都没有心思,临画这才注意到姚冠华似乎也是在考虑什么的样子,心神不宁,目光却并不是放在丁儿这边。
“那个……”
姚冠华扇子甩了又收拢,这样反复了几轮,才开口道,“我……在下可能……有法子。这位叫丁儿的。”
阿朔止住了抽泣,眼睛一亮:“你能救他?”
在场几人俱是抬头,好似万里乌云中忽然破出了一线金光,兰渊玉道:“华君,你还有办法?!”
姚冠华皱起眉,似乎又不愿开口了,眼看阿朔都要跳起来,才踌躇地开口:“我也不能全保证。我……”
他深吸一口气,甩开折扇:“啧,好了好了,烦死了!我能把他的魂引回来,之后怎么办我也保证不了。”
“你们先让开。”姚冠华目光沉下来,走到丁儿的尸体旁,接着从右袖中取出一只玉埙,放在唇边吹了几个音。
那玉埙是浅碧色,通透莹润,音色格外空灵,沁着丝丝缕缕的哀戚,让人心生悲怆。
调音后,姚冠华开始吹一支曲子。
饶是临画不懂乐理,也听得出来这支歌带着鬼神的宗教色彩,埙音色本就凄然,曲子更是苍茫而悲壮,他仿佛看到无数亡灵组成的闪闪发光的河流,冰凉地穿过心口,无尽的哀伤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