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掌柜的账目做的四平八稳,一眼望去全是盈利,亏损不多,连错账漏账都很少。如果不是无杳的单子提前写出了错处,他又对照着仓库记录册看确实如此,恐怕他会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朱掌柜的账本,莫说是他,就连丁管家也未必能看出问题所在!
然而……偏偏是无杳,这个他一直忽略的女儿,竟然看出来了账面下隐藏的漏洞,并且全部揪了出来!
半个时辰,半年的账本?全部揪出错处?这是怎样骇人听闻的一件事情?而他的无杳,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却做到了?
白霄既是欣慰又是难受,他既高兴无杳的成长,又很难过他没有亲自见证过这样的成长:“就算爹爹只来得及看完这一部分,爹爹也看出来了,这个朱掌柜的确私下做了很多小动作,要不是你仔细,光是账本拿过来,又有谁会信他会那样做呢?你辛苦了!”
白无杳柔和的摇摇头,她从桌前拿起自己写下的账目清单,鄙夷地甩在陈姨娘的脸上:“姨娘仔细看看吧!这就是你推荐过去的人做的手脚!他把飞星斋的仓库搬动着来填补账面上的漏洞,自己私下吞银子!朱掌柜今下午可是当着所有的人承认了,他贪了三千多两银子!你们两预备着将飞星斋搬空么?姨娘还有什么话好说?”
陈姨娘复杂的捡起纸张,细细看了一番,虽然白无杳写的并不规整,但她却依然看懂了!里面有不少支出的银子,账目,都是朱掌柜将东西转到了定国侯府,或者说……是自己特意要走的!
白无杳冷声道:“陈姨娘,别的你尚且可以抵赖,说是朱掌柜自作主张,你不知情。可连续一个月,飞星斋陆陆续续地往定国侯府里送进了十五匹云丝缎,这可是一万多两银子啊!陈姨娘是不是打理内院的事情久了,便习以为常的将铺子全当做是自己的东西?我可告诉你,飞星斋是我母亲的嫁妆!它姓安,不姓白更不姓陈!里面的一切东西都是我母亲的,不是你陈姨娘的!你设计害走苏掌柜,而后又想慢慢将飞星斋的东西全部占为己有……你是不是真当我是不存在的,以为我发现不了,就再没人替我母亲主持公道了么?”
她义愤填膺的一番话,更是激起了白霄内心复杂的情绪。
陈姨娘若是动了其他东西,他或许还可以给她次机会,但动了安然的铺子就绝对不行!飞星斋里有着他与安然极为美好的回忆,她怎么敢将手伸向了飞星斋?!还瞒着自己做了这么多事……如果不是无杳偶然发现,恐怕飞星斋来日改名换姓,他们都不知道!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白无杳看似随和,心里最为柔软之处却有着几个不可触摸的雷点!
她的母亲,偏巧是她与父亲共同的雷点!这个区域,陈姨娘在没有把握之前就触碰了上去,活该被炸的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