穰县。
“将军,蜀军夜袭我军水寨,如今已经攻破了我等的防线。蜀军前锋东州兵距离穰县县城已经不足百里。”
靳信二十五六,虽是武将,长相却有些秀气。他看着桌上的地图,正和黑虓军中几个将校仔细研究着战事。前来禀告的是靳信的副手,桓子从。
桓子从不是黑虓军中人,乃是桓仲派来的副将。靳信并不待见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从理论上说应该算是自己小舅子的人。
概因这个人不通军事,却总是想要在黑虓军中插上一手,证明自己的存在,特别让靳信讨厌。
“慌什么?”
桓子从是真的很慌张,前方的防线一破,蜀军便可以长驱直入。
“那可是杨羡啊!他麾下五万蜀军,只一战便攻破了仲叔经营许久的丹口。如今我军失去了外围可以据守的险要,这仗怎么打?”
桓子从吵得靳信有些头疼,他不得不耐下性子,也安慰眼前这个如同惊弓之鸟的副手。靳信虽然不待见桓子从,但他毕竟是自己妻子的堂弟。而且,现在不同平常,靳信需要让这个二把手保持信心。否则,传将出去,必然军心大乱。
“杨羡有五万军,我军也有五万。可杨羡是攻势,而我军是守势,我们本来就占有优势。杨羡打下丹口用了不到一天,可是攻下我们在外围的防线却用了十日。这样的速度,不算快。”
靳信解释着,桓子从渐渐冷静了下来。
当初桓子从三兄弟跟随徐金攻蜀,若不是当时徐金眼疾手快拦住了他,桓子从恐怕已经和他两个兄弟一样了。
那日杨纯给与他的印象,实在是太过恐怖了。至此之后,桓子从对蜀军便十分畏惧。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尽管桓子从平时好指手画脚,可是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他必须听从靳信的话。
“征南将军传来了战报,楚军已经战败。”
“那仲叔什么时候能够过来?”
靳信摇了摇头,说道:“恐怕短时间内还不行。楚军战败,军心已乱,可是主力没有多大的损失。蔡通正在收拢败兵,还有一战之力。征南将军已经率军追杀楚军,不把蔡通打回襄城,他是不会老实的。至于杨羡,我们便是不主动出击,只固守县城周围的城寨,以我军的战力,杨羡短时间内也攻不进来。”
桓子从得到了靳信的答复,心稍安,走了出去。
靳信重新埋首于军案之间,身旁黑虓军的将校说道:“主公,我们将杨羡放进来真的好么?”
其实不只是桓子从,便是靳信身旁黑虓军的将领也在打嘀咕,不知道这场战事会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
“故意断了前线水寨的粮草,找机会将蜀军放进穰县腹地,不是我的主意,是征南将军的。”
“什么?”
一众黑虓军将领面色大变,目中惊异。
“征南将军想要抓住杨羡,可是杨羡却在丹口,怎么抓?”
在场的将领目光之中都有了一丝的明悟。蜀军在丹口,梁蜀两军无论胜败,杨羡都立于不败之地。
就算是桓仲能够大胜楚军,可是却拿杨羡没有办法。对方若是见势不妙,大不了率军返回。
“可是这样一来,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黑虓军的一众将校面色凝重,放蜀军入穰县,纵然让杨羡离开了乌龟壳。可时值夏末,作物就要丰收。穰县腹地多是田地,桓仲这么做,等于把大量的粮草都让给了蜀军。
“没有点甜头,杨羡怎么会上钩?”
靳信有时无法理解,桓仲这些桓氏老一辈的人,对于杨羡都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心态。所以桓仲才会干出用八万梁军对阵十五万楚军这样疯狂的事情。
即使那一战打赢了,可是靳信此刻回想起来,背后还不禁流出冷汗。赢了固然好,可若是输了,那么便等于将南阳拱手让给了蔡通。
这样大的代价,便是桓仲也担当不起,可他还是这么干了。
身为桓仲的下属,即使知道这计划有些疯狂,可靳信也不能不遵守。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便是他露出了破绽,可杨羡依然花了十日才攻破了外围的防线。
杨羡还真是谨慎啊!
“杨羡麾下,除了长策军之外,战力强悍的就属东州兵与西凉骠骑。如今东州兵已经出现,西凉骠骑在哪?”
“如此精锐,应该追随在杨羡身边。”
西凉骠骑虽然战力强悍,但毕竟人数太少,想要让他们独立作战,目前还不可能。
“也就是说,西凉骠骑在哪,杨羡也应该不远了。”
靳信的话还没有说完,屋外便响起了声音。
“禀将军,有重要军情。”
等到靳信抽出竹管里的信纸,看了前线传来的情报,面色大变。
“将军,怎么了?”
“杨羡在鹰林,身边只有八百西凉骠骑。”
鹰林离穰县县城只有三、四十里地,杨羡这样的举动也太过诡异了。
“主公,会不会有诈?”
靳信摇了摇头,说道:“以蜀军的脚力,也只有西凉骠骑有这个速度,能够在短时间内赶到鹰林。这个情报应该不会有误。”
靳信不明白,杨羡如此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即便西凉骠骑能够在一日急行六、七十里,可也只有八百人,突进这么前,能够做什么?
骑兵难道还能攻城么?就算能够攻城,他的兵力也不够啊!
“点兵!”
不管如何,靳信还是决定亲自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