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承音暗暗咬牙,握着顾青山的手不由得又紧了紧。
若真是他们,顾青山反倒无所畏惧。
东侧房里有香罗袖,堂屋里有星野,已然绰绰有余。
只是他倏尔灵机一动,肃然地问道:“你当真想回昭京?”
“是!”陆承音认真道,“哪怕一死,我也要秉承娘亲的遗音,完成遗愿。”
顾青山无奈地笑着,是在笑他,也在笑自己。
他们都是同样的人,认定这一生活着,就该有活着的意义。
然而,这是一条十分艰难的路啊!
“好。”顾青山爽利地一口应下,“你若都按我说的做,我便帮你回去。”
陆承音刚答应,顾青山顿时一掌推着他的胸口,双腿跨在陆承音的腿上,压着他倒上床。
陆承音闷哼一声,目瞪口呆得浑身僵硬,身下的床板也不安地咯吱咯吱乱响。
“顾……顾兄……”
“嘘!”
顾青山扯过被子盖住陆承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陆承音像个被非礼的小娘子,抓着被角紧紧捂着,只露出眨巴的眼睛,懵懂地点了点头。
“不许……露出……脸来……”
顾青山只做了口型,然后拼命把已呆滞的陆承音塞进被子里。
此时,窗外的脚步声已逼近,窸窸窣窣之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醒耳。
哪怕不是习武之人也会被惊醒,还偷偷摸摸个鬼啊?顾青山不禁翻了个白眼。
不多时,一把窄扁的匕首从两扇窗页的缝隙里探了进来,一点一点挑开窗闩。
顾青山敛了气息,配合着窗外人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捏着窗闩抽开,帮着他们开了窗。
窗扉开了,那群家伙也没疑心,反兴奋地压低声音窃喜的偷笑。
一双黑靴踩在窗框上看了眼床榻,轻手轻脚地翻进屋,压根儿没注意身后墙角的顾青山。
进来了三个人,还有两个在外把风。
顾青山微勾唇角,心里暗暗讥笑,就陪你们好好玩一把吧!
于是瞬息间,他似一阵风从三人身后跃过,啪啪啪,三掌打在他们头上像在拍西瓜。
“你打我做什么?”
“……谁打谁呀?”
“你们打我!这笔账出去了再算,现在都给我小声点!犯什么浑儿?”
“我什么时候……”
“闭嘴!”
三人扁着嘴又摸黑朝床榻走去,倏地又是道凉风,呜呜咽咽间,不寒而栗。
他们正心里发虚,突如其来的一颗头披头散发地倒挂在他们面前,还冲他们呵呵地笑!
不过一眨眼,那颗人头倏尔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呜!”
当即吓得一个人想要叫,赶忙堵住自己的嘴,又去捂另一个同伴刚发出声的嘴。
一个捂一个,个个瞠目结舌。
床前的三人面面相觑,三对惊惧的眼珠子瞪得比鬼还要吓人!
带头的薛小霸王不甘心,他松了手,壮着胆子向床榻伸手探去。
两同伴都紧张得夹着嗓子,只眼睁睁瞪着,心里咚咚咚地狂跳,好像吸一口气都会中邪似的。
空气是紧绷的,窒闷的。
然后突然间——“啊!”
顾青山毫无征兆的尖叫打破死寂,就像在他们耳边炸了炸.药,吓得那三人也扯着嗓子“啊啊啊”地鬼哭狼嚎。
他们立时变得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急着要翻窗逃出去,却连方向都找不着。
东侧的桃姨娘等人已惊醒,匆匆点了灯。
窗外把风的两人见状要逃,结果刚转身就见一个傻头傻脑的小子嘻嘻哈哈在呆笑,冷不丁地还没出手,就被星野赏了一人一个黑眼圈。
而此时的西屋里,顾青山一把扯散薛小霸王的腰带,衣裳当即刷地敞开。
他吓得面如死灰,本能地捂着衣裳要逃。
顾青山却打了个响指,唰唰唰,他紧紧捂着的衣裳竟刹那被割成了破烂布条。
薛小霸王赶紧哆嗦地挡住身上唯一的亵袴,都不知顾青山的手里几时多了把碧光幽寒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