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望去,却见一个宛若小山般的臃肿身影,懒洋洋地躺在一座低矮山丘之上,四周弟子尽皆低首敛眉,不敢有任何声张之色,同时在距离胖子不远处,有数位衣衫破落、身形狼狈的玄丹修士,正一脸愤愤地死定着他。
胖子,正是王宰。
孔瀚文轻轻一笑,目光缓缓移动,掠过一道道似笑非笑地眼神,最终却在清玄三人的山丘之上,驻留下来。
他看着清玄,朗声道:
“久闻道宗掌教真人昔年曾收得佳徒一位,盛传其为谪仙降世,天资绝世,禀赋绝伦,堪称旷世仅有。实乃道宗下任掌教的不二人选,小生仰慕久矣,却不知能否赐教一二。”
此言落下,近万道目光轰然凝聚至身,如万道灼灼灵光轰然而至,凭空携带有一股股庞大的威压,甚至不乏有满带恶意的神识,一遍又一遍地将清玄扫过。
同时一道道轻咦声响起,随后似有惊诧之意流露而出,后愈发肆无忌惮的扫视清玄了。
玄丹初期,甚至已然靠近初期巅峰之列!
有人瞳孔一缩,喃喃自语地道:“果然不愧谪仙之名,短短二十余年,便臻至如此之境,看来其身上确实有些名堂。”
“嗯?有灌体的痕迹,观其手法极为醇正,气息更是玄门正宗,且两相融合之洽,似乎远超寻常所见,看来定是至亲之人所为。”
“法力虽厚,然底子倒是打的有些薄了,恍若空中阁楼,水中灵月,触之即毁。”
“这是,宗门的清阳法剑,以及一柄匕首?不过,此乃一把真宝!此子竟然身带两大真宝,嘿,掌教真人果然‘公正严明’。”
“灵力混杂,似有多道混合之迹,真气磅礴而分散,基地浅薄而虚浮,后继之力难为,此子一辈子算是到此为止了。”
“这般糟糕情况,看来这小子是不把自己往死里整,誓不罢休啊。哈哈,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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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息间,便有数百上千道自言自语声,疾速传来,甚至有不少还是当面讥讽,嘲笑鄙视。
“掌教真传?嘿,我等怎从未听说这号人物,看来也是个酒囊饭袋之辈了。”
“谪仙,我呸,整日窝在被窝里与女人厮混,算什么掌教真传?宗门有难之时,也没见他出过大力啊?”
“听说这小子这几年常常娇妻美妾、左拥右抱的,不是丘禺山女少主,就是栖霞山小娇娥,啧啧,这日子,赛过活神仙啊。”
“嗯,记得前两年还出游‘访仙’了一趟了,去一趟什么东南,回来后就被传下不少宗门秘术;随后还去过那什么太一宗总坛,说是去执行绝密任务。瞧瞧人家,吹牛皮都比咱们要高大上的多,咱们也就杀杀妖魔,除除鬼怪,哪像人家不是与飘渺宗宗主喝茶论道,就是与大荒门掌门手谈几局,甚至还与那太一宗魏宗主举杯对饮呢。”
叽叽喳喳,碎碎叨叨,犹如蜜蜂嗡嗡声地闲言杂语声,如浪似潮的席卷而至,瞬间便将清玄彻底包围,覆盖,碾压,淹没。
犹如巨大的海洋,将他这一叶破旧的孤舟环环包围,翻起层层浪花,肆意拍打着其快要散架零碎木板。
“说一千道一万,你们不就是对这小子不服么,至于么?”
一道鹤立鸡群地冷哼声突然响起,好似专门为清玄辩解般,其人四周众人,齐齐投来目光,像是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他。
那人把胸膛一挺,大眼一瞪,“怎得,难道我说错了?清玄师弟不就是去玉虚观虚心假意的吊唁了一番,后去北俱芦洲游山玩水得闲逛了一圈么。
不就是在宗门摆摆架子,找找靠山,摸摸温柔乡么,这有何大不了的,人家就喜欢这般逍遥快活的日子,怎么啦?这是人家的崇高要求,碍着你们啦,妨着你们啦,就不能让他这样好好过完下半生吗?非得惹他生气,要是人家哭鼻子向诸位大真人告状了,怎么办?”
那人杵剑踱地,连连质问道:“怎么办,你们说到时怎么办?对吧。”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看向那人的眼光霍然一变,变得有些深以为然,轻轻颔首。
而这些话自然一字不漏地传入清玄等人耳中。
赤霄子浑身气息轰然爆发,巫蛮儿都听不下去了,他都快气炸了,直觉怒火冲天,双目充血,宛若噬人而食。
两人齐齐转首,看向清玄,却见他目光平静,气息平和,缓缓注视着青渊坪上那位含笑而立的魔宗真传弟子。
笑容如刀,杀人不见血。
此刻,清玄对于四方嘲讽讥讽之音恍若未觉,眼中唯有那人。
出场便将清玄近乎打落尘埃的魔宗弟子,其攻心之计,不愧是魔宗狡诈名号。
清玄深呼口气,缓缓向前一踏,衣袍震荡,脚步落下之际,便至青渊坪上。
顿时,场下鸦雀无声,哑口无言。
再如何诋毁,也不敢肆意挑衅堂堂玄丹真人。
而那些刚才还振振有词之人齐齐缩了缩脑袋。
唯有不少目光阴冷之辈,看向清玄地眼神中,阴翳之色不减反增,阴险诡异之色愈发浓郁了。
而台上清玄看向那位似笑非笑之人,他神色平静,从容不迫,拂袖一摆,淡声道:
“道宗清玄,见过道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