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道长一张茫然的脸上露出两分傻气, 两分不确定,还有六分的惊慌。
武皇后瞧着不对, 脸上笑意变成狐疑,拍了拍他的手道:“怎么, 怀了孩子还不高兴?”
梅道长终于被武皇后这一拍拍回了魂, 勉强恢复了一点镇定。他呼出一口气,满面肃然的问刘奉御, “我今日不小心摔了一跤,可对身体有碍?”
刘奉御才拱手还未说话,武皇后就露出责备的神情来, “你平时就冒冒失失的, 一刻也停不下来,小时候上房揭瓦, 这都成亲了, 还以为你近来稳重许多呢!”
说罢又对刘奉御吩咐:“快, 给她好好瞧瞧。”
刘奉御好生说了一大通,才算安慰了这对表面姐妹, 其实真·姐姐妹婿。开了安胎的药,又嘱咐了些事之后,刘奉御退了下去, 武皇后则又拉着妹妹僵硬的手教训她。
梅道长承受着‘姐姐’的关爱,整个人还有些魂不守舍, 每看一眼自己的肚子就要愣一下, 活像中了邪。
武皇后:“现在有了身子, 以后不要总是跟人比武打架了,听说你经常往那两个校场去跟人比试,如今可不能做了,打猎也暂且停了,先好好的保重身体。”
梅逐雨打起精神应付武皇后,“是,我知晓了,定会多加注意。”他本就学不来武祯那种混不吝的气质,再加上这突然的消息,又惊又喜又慌,更是想不起来要怎么在武皇后面前掩饰了。
武皇后就是眼瞎了都能发现妹妹今天不对劲,皱着眉将她打量了一圈,眼神慢慢锐利起来:“你到底怎么了?”
梅逐雨:“……实是无事。”
就在殿中气氛越来越古怪之际,梅贵妃随身的宫人低头进来,在梅贵妃身前禀报,说梅郎中梅逐雨在宫门递话求见。
梅贵妃有些意外,她与这个侄子见面不多,但知道他的性子有些独,与她很相似,这样求见还真是难得。
梅逐雨作为梅贵妃的侄子,又兼武祯的郎君,现下武祯在这里,武皇后自然是手一挥准了他的求见。在等梅逐雨前来的这段时间里,武皇后与梅贵妃二人坐在一旁轻声说着话,时不时看看沉默坐着的‘武祯’。
不止武皇后觉得不对,梅贵妃方才没有说话,但也已经将这个‘武祯’细看了许久,越看她越觉得这个‘武祯’不像武祯,反倒更像她侄子梅逐雨。将这话与武皇后一说,武皇后神情也变得微妙起来。
经过前段时间梅贵妃变猫的事,两人此时一下子都想起来某些神神鬼鬼的传说,看着‘武祯’的眼神越发诡异。终究是觉得她太奇怪,武皇后的眼神中还有几分戒备。
万一是撞邪了,有什么孤魂野鬼的脏东西,占了她妹妹的身子可怎么办!
等到那‘梅逐雨’熟门熟路大大方方的走进殿来,武皇后看了一眼那‘梅逐雨’,端着架子道:“梅郎中今日怎么来了?”
武祯瞧见自己姐姐,下意识就笑着fēng_liú倜傥一拱手道:“当然是想念……”话说到一半,她瞧见旁边坐着的自己的身体,声音一滞,咳嗽了一声将姐姐两字生硬的换成了夫人。
“……想念夫人了,特来接她。”
武皇后瞧见她那潇洒的一拜就觉得眼熟,眼熟的让她手痒,再一听她这不正经的语调,还有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睛,哪里像是曾见过的那个稳重的妹夫梅逐雨。看来不只是妹妹中邪了,妹夫也中邪了。
她看了看这奇奇怪怪的夫妻两个,对梅贵妃使了个眼色,梅贵妃立即吩咐周围侍候的宫人全都退了下去,等到就剩下她们四人,武皇后对‘梅逐雨’缓缓道:“武祯,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武皇后本是试探,谁知她这一句说了,却见那‘梅逐雨’笑起来,老实不客气的坐到她身前,夸她:“姐姐果然厉害,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她一副撒娇的语气,都不喊殿下,改叫姐姐了。武皇后被她这与脸不符的语气哽的差点喘不过气,忍了一忍没忍住,喝道:“别给我这样嬉皮笑脸的,糟蹋了梅郎中这端正的容貌!”
武祯却不在意,还抬头对沉默的梅逐雨本尊笑了笑道:“郎君又不介意的。”
梅逐雨虽说也不习惯自己的脸上露出这种灿烂的笑,但两人互换身体这事,本就不太令人高兴了,他也不想多限制武祯,让她随自己心意就好。
梅贵妃看着,总结了一句,“所以说,你们夫妻二人,确实是互换了身体?”
梅逐雨和武祯之前没有想到会被召入宫,让武皇后瞧出来,因此并没有商量清楚说辞,此时梅贵妃这么问,梅逐雨自知自己不会胡诌,因此闭口不语全权交给武祯。
武祯果然是个胡话随口来的,收敛了神色道:“这事说来话长,我前几日遇上个疯癫的道士,不小心得罪了他,他那时随手一指说要给我个教训,我一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只以为他骗人,没想到今日我就突然和郎君换了个身体,想来就是那道士做的。”
“我方才已经查清楚,那疯道士往昆州去了,我想着和郎君一道往昆州去寻那道士,好歹给他道个歉,说不定能请他帮我们换回来。”武祯说得煞有介事,听她简单说过情况的梅逐雨都开始怀疑这个才是真的原因了。
“所以,姐姐要帮我一个忙,郎君那刑部的差事,可得先料理清楚,待我们去昆州找人回来再说。”武祯顺手就把这事扯了出来。
武皇后简直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