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飞白虽然是庶长子,但是因为程二的正室钱夫人无子,且潘氏一向对钱氏言听计从,所以这个庶长子和嫡长子也没多少差别。程飞白生的挺不错,颇有几分俊雅,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也算是聪颖的。身家出身,长相秀雅,又颇有才华,被这么个年轻人追求,林云儿难免是有些心动,或者说好感的。
但同时,林云儿也不是那么天真。是,相较于长安这样的妖孽,林云儿是属于天真的,可是相较于大部分十四岁的少女,在青*楼长大的她要成熟的多了。
程家世家,程飞白本身条件又不错,怎么可能娶一个娼门出身,身世不明的小孤女?然而明了现实是一回事,钱夫人提起程飞白未来妻子的门第时候那种略带意味深长的语气,依旧刺伤了林云儿。
是,我出身低微,可是又不是我死缠烂打上你家儿子,你何必如此?即使钱夫人或许是好意,依然让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同时,她也难免想起自己的身世,如果她也有一个,即使不是那么好,至少差不多的身世,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不会这样被人挑剔?
这种愤懑和不甘混合着十来年里对生父生母的猜疑和思念,让一向明朗乐观的林云儿也低沉了起来。正巧长安兄妹两个碰巧看见了程飞白送来的情书,便以为林云儿是为情所伤。
不过这个误会很快就解释清楚了。林云儿对长安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妹妹一向是非常信赖,也没有隐瞒。长安听完林云儿的倾诉,先是松了口气——倒不是没办法把林云儿嫁给程飞白。但是程飞白明显不是良配。
“我知道,我出身如此,不该奢望高门,可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至少她不愿意如程家所设计的那般,自惭形愧。
面对林云儿的眼泪和痛苦,长安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还是应该鼓励一下,“其实。程家算不上高门。”
林云儿抬头,看她:“……”
长安看着林云儿的沉默,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鼓励道。“而且出身不算什么,只要目标明确,歌女都能当皇后,真想要嫁入高门大户,继续努力就是了,希望虽然有点渺茫,总还是有的。”
“我可不想当皇后,云皇后死的多冤枉啊,整个云家几乎都灭门了。”林云儿小声嘀咕了一声。不过心情倒是一下子放松了不少。反正,她也不想嫁入高门显宦之家,现在这种日子多逍遥啊。
这件事似乎很快就过去了。既然这个家庭中唯有的四个人之一并没有陷入失恋的窘境,这一切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林氏是最后得知的事情真相,对程家所作所为自然有些不满,但对三个孩子更加不满——好歹也是当娘的,事情了结最后一个才通知她,几个孩子这简直是翻了天了。
不过林氏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而眼下她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乐陵县的产业。在姚知府和任辉的插手,飞快的到了他们手中。除了任辉处,姚知府也要备一份厚礼相送,而产业过户回来,还要调整人手等等一系列问题。
李家在乐陵县有良田两六十百顷,油铺,米铺,绸缎铺,生药铺各一,又有磨坊两间,酒楼一座,虽然以前最赚钱的买卖不能做了,每年收益也有六七千两,也非常惊人了。
林云儿如今已经能算账了,做在旁边帮林氏对账,林氏一面看账单,一面笑眯眯的道,“正好,留你几年再出嫁,再给你攒两年嫁妆。”
林云儿知道林氏这是打趣自己呢,不过这几天因为老被打趣,倒也不觉得什么了,也笑眯眯回道,“姑母最好悠着点,可别忘了,您还有一儿一女呢,这养大,念书,结婚生子,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林氏看她苹果脸上恢复阳光,也放松下来,把账本一丢,托着腮看林云儿,“长得这幅小模样,可不能嫁的差了,来跟姑母说说,你是喜欢读书的,还是习武的?是喜欢文雅的,还是器宇轩昂的?”
其实林氏年纪也不大,才二十来岁,皮肤雪白水嫩,瓜子脸,却有个小巧圆润的下巴,柳眉杏眼,唇红齿白,眼波温柔,此时托着腮反而添了几分俏皮,竟显得清纯不少。
其实她年纪也不是很大啊,林云儿看着她这样的美人,不由心也跳了一下,突然又有些可惜。她还如此年轻,如花年纪,锦绣年华,就这么一个人度过吗?
“怎么了,突然发什么呆?”
“没事。”
林云儿正要说话,突然有个丫环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封烫金请帖。
“夫人,有人送了请帖过来。”
“哪家的?”林氏一边接过请帖一边问道。
“姚知府家的下人送来的,说是任大人要离开青州了。”
“咦,案子不是没破嘛,怎么现在就要走了?”林云儿侧过身子,伸头去看那请帖,果然是那位任大人送来的。“定在什么时候?”
“十一月十七。”林氏低头想了想,“就是后天,倒是也没什么事,咱们一家都去好了。”
其实窦秋河的案子还没破,但是窦秋河在青州的社会关系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嫌疑人还是有那么两个的,任辉准备再去窦秋河的驿站附近查查,然后就折返回京,毕竟马上就要进腊月了。横竖再查下去也没什么进展,还不如早点回去,免得赶不上过年。
转眼就是后日,青州的冬天一向很冷,这一日因夜里挂了好大的风,早上起来更冷了几分,天色还有些阴沉,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