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闹了近乎一晚上,等几人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五更,丫环早已经烧好了热水,备了长安沐浴。寒冬腊月天冷,洗了澡出来即使及时爬到被窝里,也足以让人打几个寒颤。长安开始怀念起以前宫中的地龙了,或许也应该修建几个?或者干脆另外置办个宅子,如今这宅子不过是二进的,家中人口一多,还真是有些拥挤了。
心中转悠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长安今天也真是有些累了,很快就沉入梦乡。而就在她入睡没多久,林氏就持灯而入,轻轻坐在床边,看着已经渐渐展露出小少女模样的女儿,不知道为何眼泪又落了下来。
等长安醒来,就见着林氏正在她床头坐着,看她醒来,伸手要摸她额头,不知想起什么却又把手收了回去,笑着道。
“饿了吧?今儿煮了红枣桂圆粳米粥,厨下还有小笼包和鸡汤面。”
“还真有点饿了。”长安这才发现自己这一觉睡了挺长时间,如今外头已经日上三竿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林氏慈爱的帮她拿来外衣,又喊丫环来服侍长安洗漱,等长安洗漱过了,又站在铜镜边,要帮长安梳头。
“不用麻烦母亲了,不是有桃衣嘛。”长安摆摆手,不以为意,平日都是桃衣帮她梳头,别的不说,速度颇快。
“还是我来帮你梳吧,一眨眼你就这么大了。都快成大姑娘了。”见长安拒绝,林氏心下微微一酸,面上仍旧笑道。“好久没帮你梳过头发呢,看看你渐渐大了,也该添些首饰了。”
见她坚持,长安也不再拒绝,谁帮忙梳头不是梳呢?她自己也会梳几种发式,不过都是比较简单的那种,应付罢了。
林氏今儿却是上了心的。给长安两边梳的发髻都用鲜艳的樱粉色丝带缠起来,而后下方系了两个蝴蝶结。垂下的丝带更添了几分可爱。林氏又叫人去取了一对珠花,一对堆宫纱茶花绢花帮长安戴上,方才完工。
“怎的这么隆重?家常在家里随便弄下不久行了?”其实长安很想问问林氏这是怎么了?平日林氏也挺慈爱温和的,可今儿简直慈爱的过分了。如果不是知道林氏最近没碰上什么事。长安简直以为她有什么十分为难的要求让自己去办。
看着镜中女儿怀疑不解的眼神,林氏轻声自语,“是我对不起你,以后娘不会了。”
她后悔自己曾因为心存芥蒂,并不是愿意主动亲近,在昨晚上,她曾对着月亮许愿,如果长安能够平安回来,她一定再也不会做那种愚蠢的事情。可是不知何时。那个小小的女孩儿已经成了半大的少女,而在她记忆里,曾经的小女孩已经渐渐模糊。眼下的坚毅女孩儿却依旧活色生香。
长安不知道林氏复杂的心理,倒觉得她真是有些怪,还以为林氏是被昨夜的事吓着了,反而安抚她,“其实我真没事,这费了半天功夫学武难道是白学的?”
林氏见她这样。反而觉得自己越发失职,心中有愧。态度更温柔了,温柔的让长安心中更费解了。不过她事情多,过了正月十五,诸般事情都要进入正轨了。还有昨儿的事情,因为重宁去请了姚知府王家帮忙,人家也应承了,虽然她是自己回来了,没用着人家帮忙,却也不能不表示一二。
另外正月二十八的院试,也不能不放在心上,虽说以重宁的资历积累似乎还浅了些,也未必一定能中了,但是若是中了,能免赋税徭役,每季还有定量钱米,在一般官员面前只行礼就可,并不用下跪,自此与寻常百姓不同,也是件十分荣耀的事。
长安虽然不像一般人把科考看成大过天,倒也记在心上,把家中事情总览了,不像年前分给重宁一部分让他历练,倒是叫了林云儿过来,把两家小铺子交给她暂时管着,也是教一下她家务经营,毕竟林云儿已经十四,也是该说亲的时候了。
因为林云儿的年龄在那里,加上被程家刺激了一下,林氏更添了一分心思,在年前年后的聚会上很有心留意合适人家的合适男孩子。
说来也是正好,因姚知府平白得了一份大功,虽然没有立刻得到升职,却得了嘉奖,心中挺高兴,便请了青州城里相熟的人家吃酒赏梅花,他们一家自然也被邀请在内。林氏打听着姚知府这次请了十几家小一百号人,便上了心,想着要打探下有谁家的少年和林云儿相配。
林氏心里也有数,自家家世上是弱了些,林云儿那个出身,虽然知情的都没有外传,除非林云儿寻回了亲生父母,还是抹不去的。便打算在比较一般的人家中的庶子中精选,不挑才华相貌,先捡那老实忠厚的。横竖自家陪嫁不少,足足有五千两往上,还是有挑选的余地的,便是程家女儿,钱夫人的生那个程心琼,钱夫人还是侯府嫡女出身呢,陪嫁也不过是六七千两的数目。
然而当林氏到了姚知府借的花园子时候,脸色就没那么好了,无他,陈家人也在。也是她疏忽了,陈家在青州当地,虽然不及程家名声在外,根深蒂固,也是当地世家名门,颇有势力的,姚知府这么大范围的请人焉有不请陈家人的道理。
虽然并非畏惧陈家人,但是如果这时候给林云儿打探合适的对象,看在陈家眼里,还不定怎么说呢。便是程家,心里难免会觉得林云儿是被抛弃了急着寻下家呢。
林氏身边的媳妇吴大家的倒是精明的,见此情景,也低声劝道,“其实也不用那么急,云小姐的年龄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