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今日气色差极了,把自个儿关在屋中好几个时辰,我进去时,她眼圈分明是红肿着的,唉,还不是想到那滑胎的事了……太医当时说,是个皇子的,唉……”
屋内一时叹声连连,程曦偷瞄了一眼纪元纾,纪元纾除了一脸惋惜,看不出其他心思。
程曦又道:“一说到主子滑胎那事,不由又想起一事来,你也知道,我对药食医理皆不清楚,刚好问问你。”
纪元纾蹙眉点头。
程曦道:“滑胎那日的白天,娘娘忽然小腹抽痛,见了红,太医说动了胎气,开了副安胎的药来,后面的你我都知道,只是这……”
程曦收了声,抬眼去看纪元纾,纪元纾恍然明白,程曦今日来的目的,随即便问:“你是说那见红之事?”
程曦嗯了一声,神色不经意得紧了紧。
纪元纾思忖了一会儿,缓缓道:“娘娘当时月份已大,少量的见红,并不打紧,只需卧床休息,服用些安胎的药便可。”
程曦点头,当时太医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没有人把关注点放到这见红上面,而是放在了那副安胎药,以及晚膳,饮水等问题上。
之前纪元纾也没在意,因为大月份孕妇见红也不是没有的事,可如今细想来,的确觉得不对劲儿,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
白日里见红,夜里就中水仙花毒?
纪元纾目光深远起来,神情也严肃了不少。
程曦反倒是语气轻松道:“姐姐莫要发愁,我随口问上一句,就是觉得奇怪,娘娘平日在瑞德宫被照顾得极好,怎就会,忽然胎气不稳?”
“也许并不是忽然,那一月内,娘娘可有出过惠仁宫?”
纪元纾这么一问,程曦想了想,摇头道:“连自己的院子都没出过,更别提出惠仁宫了。”
那些日子,罗晶根本没可能劳累,膳食又无不妥,也没有突生的郁结,纪元纾也实在是想不到了。
“我总是听人家提,有了身子的人,不可闻麝香,若是不小心闻了那味道,会如何?”程曦声音较之前低了一些。
“麝香?”纪元纾瞪大了眼睛,冲程曦忙摆了摆手道:“自打娘娘怀了身子,尚食局从未给惠仁宫送过含麝香的东西,再说了,那麝香若是闻了,太医定是断的出来的。”
“嗯,幸好这尚食局有你在,我也放心多了。”
程曦将手搭在自己脖颈上,懒懒地搓了搓,随口问着:“我是说万一啊,有人身上擦了麝香,但含量极少,但是日日都会与娘娘在一起的话,还会断出?”
纪元纾顿了一下,随后语气明显不自然道:“那娘娘定会出血,恐怕难断,只是,有谁会这样做?”
兜了半天的圈子,终于要到了答案,程曦谄笑了几声,向窗外望去:“呀,这都哪个时辰了,我得赶紧回去了,过两日我再来。”
纪元纾目送程曦离去后,转身便去了药材房。
出了尚食局,程曦放慢了脚步,阴沉的天压得她透不过气一般,深深做了几个呼吸。
六月初七那日,她一进太后正寝,便闻到一股香薰的味道,自打罗晶有了身子,惠仁宫一律禁香,许久未闻过香气,猛然被香气刺到,当即便蹙了眉头,想着过会儿还要回去照顾罗晶,怕自己带着香气对胎儿有所影响,便拉着李嬷嬷问了一句。
李嬷嬷当时先是愣了一下,没想过程曦居然能闻出味来,随后笑着说,这是太医特地要太后熏的沉香,说是可以行气止痛,纳气平喘,对身子极为有益,她也专门问过,这样的香,对怀身子的人,绝无坏处。
程曦这才能安心坐下说书,一说,就是一个来月。
直到那日,刘云香说自己屋中所熏也乃沉香时,程曦不由错愕。
刘云香那香炉中的,闻起来淡雅内敛,若是她不说,程曦都未发现,那香炉中是燃着香的,只是觉得一进屋,有股清新的味道,令人舒适放松。
这与太后屋中那香给人的感觉,是不同的,这就是为何程曦听到后,连忙冲到香前,仔细又闻了一番,边闻着,边又联想到,罗晶的膳食一直是由王嬷嬷负责的,而王嬷嬷也是太后给罗晶的人。
再想燕贵人说的那番话,惠仁宫当时确实很严,那些眼红罗晶的妃嫔根本无法暗插人进去,水仙花毒,不可能是燕贵人做的,莫非是太后!
一想到这个念头,程曦当时便软了腿。
可那只是猜想,并无证据,也许沉香品种多,味道皆不相似,所以她一连跑了几次尚食局。
果然,刘云香的沉香是惠安沉,而慈安宫中的是奇楠。
奇楠是沉香中的上上品,宫中少有,而今年的奇楠在六月初全部给了慈安宫,程曦就是想再对比一下,也没有了。
可按照纪元纾说的,那奇楠应更是清之如蜜,不会是程曦闻到的那股略隐隐含刺的香气。
这奇楠又很是娇贵,若在它上面染了其他香味,极有可能影响其原本的清新之味。
这样看来,太后的香,一定有古怪。
接着程曦开始水仙花毒之事,可以肯定的是,水仙花毒,定是惠仁宫内人下的手。
那日的安胎药,药是纪元纾抓的,程曦亲自熬的,自是无问题,那么就要看膳食了,负责膳食的是王嬷嬷。
用膳前王嬷嬷银针刺过,并无异色。
可程曦记得以前上课的时候,历史老师专门说过,所为古代的银针试毒,可以试出□□,也就是□□,而那些不含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