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大院,撑了雨棚,热闹依旧。
男生们在玩游戏,两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嗯啊,啪啪,虚空中两个耳光;出错的人罚酒。
陈泽渡和陈小军两个陈家军战斗力爆表,喝趴了好几个,周昆也喝了不少,面色通红,说话大舌头,同样被当作败兵拉下台。
游戏又开始一轮。
陈泽渡对阵李思源。
谁淫~荡啊你淫~荡,谁淫~荡啊你淫~荡。
两人拼命指着对方,声嘶力竭,脸红脖子粗,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
程明耀在旁观战,仰天大笑,手边啤酒洒在桌上。
周昆猛灌矿泉水,抹一把脸,瞥见司迦南浑身湿漉漉,蔫头耷脑地回来了,立马来了精神,“南哥,快来,你跟他们干。”
“干个屁。”司迦南拖一把椅子岔开腿坐下,撩起t恤下摆往下拧水,露出劲瘦腰线,腹部线条紧实,隐约起伏,如远山梯田。
周昆意识到他情绪不对,像个受气小媳妇:“怎么了?跟咱们江同学闹别扭了?人家是女孩子嘛,你让着点不就完了。”
“你懂个屁。以后哥们不跟女的玩儿了。”他倾身端过来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他耳边回荡她的话——神经病;招人烦。
特么的,你待人家如明月,人家看你是沟渠。一腔好心喂了狗。
周昆瞧着他,忽然噗嗤笑了:“哥们,你莫不是看上人家了吧,不然干嘛一副失恋的怂样。”
“滚蛋。”
周昆笑得更欢了:“你确定不理她了吗,我堵你会被打脸,……”
司迦南把鸡骨头一扔,撂下一句狠话:“不信走着瞧,老子再理她,我管你叫爸爸。”
正热闹的人突然停下,全场安静如鸡,越发凸显了司迦南这句话的力度和分量。
大家都用兴奋期待的眼神看着周昆,诶呦,千年老二,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摇身一变成了司迦南他干爹。
程明耀拎起瓶子给周昆倒了一杯酒:“兄弟,恭喜你,终于站起来了,这些年你受苦了。”
周昆激动地撩起短袖抹抹眼角:“下周一,一起来见证这伟大的时刻吧。”
司迦南:“……”
*
江小满顶着那个肥大的雨衣,幽灵一样,慢慢晃悠到自己家楼下,抬头,家里的窗户黑漆一片,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映照出她内心空茫。
在雨中站了一会儿,上楼,开门,进屋,走进卧室,坐在写字台前,坐在黑暗里。
外面有动静,门被打开,妈妈的大嗓门打破夜的宁静。
“你拿吧,你看这屋里还有什么东西能拿,锅碗瓢盆要不要?反正早晚要饿死,不如都早点死。”
“谁要你什么,我说了我来找找我的驾驶证。”爸爸的声音盖过妈妈的。
“你也就能找找你的驾驶证,难不成还找金银财宝?也得有那个命。”
“我是没有金银财宝,你有,你本事大,干什么还找我要钱?”
……
语言是最冷的箭,你刺我一下,我要更狠地还击,你死我活。
怒火到达顶峰,无处宣泄,门板成了替罪羊,一脚下去,发出一声巨响,江小满在黑暗中惊得双肩一抖。
“今天不是周末吗,大晚上她不回家跑哪儿去了?”
“腿长在她身上,我怎么知道。”
“看你能教出什么有出息的。”
“你有本事你教,最好你闺女学你赌博□□无恶不作。”
……
江小满一阵阵心悸,想起身找个地方躲起来,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再说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就这么坐着吧,到地老天荒,到世界毁灭。
不知过了多久,世界大概真的毁灭了,房间里恢复宁静,如坟墓。
没来由的,她想到今晚打的那一架,想到那些肆无忌惮、恣意张扬的少年,想到司迦南,他们就像阳光那样耀眼,丰盛的令人嫉妒。
她想,她以后都不会再和他们来往了,她和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离得太近,一不小心就会被灼伤。
*
周一早上,周昆踏进教室便目光如炬搜寻江小满的身影,落了个空,司迦南也还没来,本来期待着一场好戏上演,结果男女主角迟迟不上场,真是令人期待呢。
后脑勺被敲了一下。他愤愤回头,看到司迦南,“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周昆理所当然又得意:“捉~奸啊。一旦发现奸~情,就要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对你进行适当的管教。”
司迦南抬脚一勾,周昆单膝着地,差点跌个狗吃屎。
“一大早行什么大礼啊,跪安吧。”
司迦南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翻出第一节课要用的书摆在桌子上。
那晚淋了雨,回家就有点感冒,喝了一包感冒冲剂,休息了两天,好多了,只是还有点鼻塞,乏力,倚在椅背上,慵懒平静又有些空茫,像沐浴在阳光里的牧羊少年。
江小满走进教室,一眼就看到司迦南。
晨曦越过窗台,跃上他肩头,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他不经意抬眸,视线扫过她,未作停留,掠过黑板和窗台,又回到课本上。
周昆密切观察他的反应,看他一副冷漠脸,确定他们真的闹翻了,心里纳闷,他们俩能有什么矛盾,该不会互相看对眼了吧,所以一点点风浪就会引发内心的一场海啸。唔,他不由打个哆嗦,爱情真可怕。
江小满在座位坐下里掏出两本笔记,在桌子上摆整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