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天空,天空的黄昏,正处于一种黑不黑,白不白的时候。天堂和地狱,生存与死亡也好像处于交错之间。
范耀秋缓缓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身中两弹,居然没死。看来老天是让自己活着,为了要自己能够照顾彩香。他爬起来后,心中的第一个想法那便是找到孟彩香,然后和她一起离开,去上海过安定日子。什么革命,什么祖国大兴,这一切在他眼里都成了浮云。
可是他找了许久,到处都是尸体,他的心也渐渐地越发凉了。
“孟彩香!你到底在哪里?求你不要吓我!求你要让我找到你!孟彩香,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孟彩香,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生死不相离!死也要死在一起!”范耀秋慌忙着,甚至歇斯底里地叫道。
他的声音好像惊动了一些人,是那些人的灵魂,上天也在哭泣,下起了大雨。死尸遍地,浸润着范耀秋那颗很是冰冷和虚弱的心,最后本已伤重的他终于在心力交瘁的情况下,倒了下去。在他倒下后,那堆死尸中又爬出一个人。
她是身中一颗子弹,打在了她的肩部,身体并不是很严重。她是被范耀秋的喊叫声惊醒的,她也要感谢范耀秋,如果不是他的喊叫声,也许自己就要一直睡下去了。望着那个有些疯狂的男人,他浑身是血,不断地念着一个人的名字,自己也只能叹气一声。她想到了她的从前,当年自己也是和自己的爱人在部队认识的,可是一场战争,还是让自己和他天人永隔了。
她缓缓地来到了范耀秋身边,把他艰难地扶了起来,离开了那个地方,向远方前进。
孟彩香被难民冲走了,被那些乱哄哄的难民带到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地方。她想找路,找那回去的路,可是自己终也是迷路了。她好恨自己,也好恨苍天。天意如此,为何总是愚弄有**。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却还是要分开。时局动荡,浸染着整个洛阳城,也浸染着整个国家。
忽然天空下起了大雨,街头到处都是躲雨的人群,但是没人理她。那之前的红喜服早已换上了一身素雅的白衣服,本来很是梳容得体,在人群中,被冲得乱乱的,连自己的脸都多了些许灰泥。她现在很是茫然,不知前方的路。终于一不小心,她摔倒了,被一个石头绊倒了。她哭了起来,一个本来异常坚强的女人,居然哭了起来,好久没有这么哭过了。这下哭,身子倒是爽快起来,于是她哭得更是伤心,更是厉害。
雨忽然停了,不!是自己那里不下雨了,因为有个人在她的头顶上遮住了一把伞。彩香惊喜万分,她想一定是耀秋!是耀秋找到了自己,现在世上已经只有范耀秋对自己好了。她猛然抬头,可是看到的那张脸,让她失望至极。
那也是一张英俊的脸庞,黑色西装裤,白色衬衫,外加一个黑色西装夹克。手上戴着一个西洋手表,瘦瘦地身材,不是很高的样子,但是看得也是极为舒服。那个人的长相很有亲切感。尤其是他笑着看着彩香,那笑不像是坏笑,是那种阳光的笑。两个眉毛不是很浓,那脸上有些轻微地胡渣,增添了一点小男人的成熟感。
他微笑着对彩香说道:“你还好吧!下雨天,也不拿把伞。还是我送你回家吧!”那个人的声音很通透,也很有魅力。男子长得也很是文静,短短的头发,黑得动人,很是活力的样子。他的声音中真的是关怀亲切的味道。男子从她的脸上看到了落寞和失望,不知不觉他倒是怀疑自己的长相起来,难道真的是影响市容了吗?
彩香虽然第一次看到见他,但就对他产生了亲切感。她对那个男子说道:“我没有家。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彩香说这话的时候很是伤心,是的!她真的没有家了,她的家早就没有了。去哪里?她只想找到范耀秋,可是耀秋在哪里?她也不知道。
那个男子想了想,眼光一闪,看着她有些破烂的样子,心道她可能是难民。因为之前遇到过一群难民。是啊!她没有家了,因为难民现在也总是四海为家。对于她,男子确实是生出了怜悯。也许遇见她,就是一种缘分。男子决定要帮一帮她,男子对着她说道:“这样吧,你跟我走吧,我先给你找个地方住下来,起码我们要先避一避雨。”
彩香惊讶起来,因为这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对于自己未免也太好了。看着彩香惊讶的样子,男子也有些不自在起来,说道:“我不是坏人。”
彩香看着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忽然觉得好笑,感觉他很可爱,很单纯的样子。她对着他说道:“那好,那我就谢谢你了。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男子微笑着说道:“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男子带着彩香缓缓走着,因为下雨天,还不是很好走动。彩香问道:“对了,我叫孟彩香,你叫什么呢?”
“哦,彩香…这个名字真好听,我叫周松文。”男子道。
“松文?那是怎么写啊?”彩香道。
“松是松树的松,文是文学的文。”周松文道。
“你那才是好名字呢!松是气质,而且你又长得文质彬彬的,很配你啊!相比之下我的名字可要俗多了。”彩香道。
“哪有!第一次有女孩子这么说我。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彩香,彩香,哈哈。”周松文说着说着,忽然笑了起来。
“彩香道:“你笑什么啊?”
“我忽然想起了‘**大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