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忠院遇袭后数天——
清晨的迷雾笼罩着这座幽深寂静的通灵山谷,不知云深处的地方传来了几声叽叽喳喳的鸟鸣,薄雾冥冥将路边的绿叶沾湿,这初夏的天气已经略有势头,但还未暑热起来。乘着清晨还未完全亮起的天色,一驾马车悄无声息的从一条僻静无人的小道缓缓驶出,这是一条不为常人所知的密道,所以周边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静谧。听得见的,似乎只有了停不下来的鸟鸣和车轱辘转动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但没过多久,那车轱辘的声音也随之停下——
因为前面,有着一匹马,和马上的人。
“东方兄,就这么离开了,不惋惜吗?”
那无疑是一匹好马,通体雪白的毛发,只有那一缕马鬃却是如紫水晶一般的淡紫色,所骑的人是一道优雅的身影,一袭清秀的紫袍,一匹俊俏的白马,在这晨雾渺绕的山林之中,倒也是一股额外的风景。
“你,来干什么。”
沉默了良久,马车当中传来了一个听上去有些沉重,而又有些疲惫的声音,这个声音的主人并不是别人,正是七忠院的内院第二——东方心仇。
“知道东方兄有要事在身,离开七忠,特来辞别。”
“你......到底是什么人......东极宗,没有听过你的名字......口音,也不像是东极域人......”听见玄衣的话语,东方心仇沉默了片刻,有些迟疑的说道,声音当中充满了警惕和戒备。
“什么人都不是,东方兄,就当做我是个路人吧......”
“既然是路人,那便请让道吧。”东方心仇缓缓地说道,似乎不再想继续和玄衣交谈下去,似乎是听到了东方心仇的指令,马夫也驱赶着马匹,缓缓的移动起来,但在经过玄衣身侧的时候,马车再度停下了,深厚的黑色帷帐中传来东方心仇疲惫而又低沉的声音:
“下一次见面,希望你还活着。”
——
“怎么,又梦到了那个......这里是?”玄衣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平躺在马车里面,有些老旧马车轱辘发着吱呀吱呀的声响,整个马车也摇摇晃晃的,但摇曳得并不剧烈,反而有着一种摇篮一般的温柔。玄衣觉得自己浑身无力,甚至感受不到自己体内的战气流转,他依稀记得自己保护白烟若被紫菱王蛇咬中,身中紫菱王蛇的本命剧毒——紫菱魔毒之后便昏迷了过去,之后的事情自己确实是完全不知。
身上的血迹已经消失,似乎有人为他特地清洗过,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人换了一遍,是一件白色的长袍,虽然看上去样式朴素,但是材料却很是精贵,细节的做工也很好,仔细闻一下上面还有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至于自己的身体,玄衣也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除了身体还有些许疲累,体内的毒素几乎都已经被排除体外。
“醒了?”
正当玄衣还在惊讶自己身上的变化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他定睛一看,马车车厢前面坐着一道身影,悠闲的驾着两匹老马,悠哉悠哉的向前驶去。马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可以用缓慢了形容,车轮单调的一轮轮的旋转,在有些泥泞的道路上吱呀作响,仿若弹奏着一只缓慢的曲子。
“你,帮我换的衣服?”
听见白烟若的声音,玄衣随即就想起了自己身上的白袍上传来的药香,意识到了什么,神色骤变,肃穆的朝着白烟若问道。
“是的。”
白烟若淡淡的说到,似乎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放下缰绳,任凭两匹老马拉着这朴素的马车朝着前方继续行驶,转身走入这间略显狭小的车厢当中,看着一脸铁青的玄衣,嘴角扬起一丝微笑。看着白烟若脸上的那一缕笑容,玄衣愈发的感觉到不安,车厢当中顿时间就这么安静了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玄衣的脸颊上泛起一层透亮的红霞,有些羞涩的缓缓地开口道:
“都......都看见了?”
“你白痴吗?怎么可能看不见......不过,都是男的,我也没什么兴趣......话说回来,你上次在洞穴的时候猜中了我这么多的事情,这下算是打平了。”白烟若若无其事的说道,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嘴角的笑容张开得更开心了。
“你......这哪里算是打平啊,对了,叶小兄弟呢?他没事吧......”看着白烟若的笑容,玄衣的脸色又泛红了一圈,突然想起来了,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亲眼看见叶朝枭被那头紫菱王蛇给击落深渊之下,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没事,你看你旁边,这小子......倒还是运气好,正好就落在了下方的岩石上,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倒是你......白痴啊,替我挡......什么挡。”白烟若伸出手,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玄衣随即看去,叶朝枭正在车厢的另外一侧蜷缩的躺在那里,睡得死死的,但气息却是很平稳,看来也已经脱离了危险。
“我不挡,你中毒了,我可救不了你......”
“你就那么相信我?那可是紫菱魔毒啊,即使比我等级还要高的炼药师也少有可以治好的......或者,你就不担心我把你丢在那里让你自生自灭?”听见玄衣的调侃,白烟若轻笑了一声,半开玩笑的说道,两人的谈话出人意料的十分融洽,宛若是十几年的老友一般,完全看不出来,就在二十多天前这两人还算是完全对立的敌人。
“相信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更何况,我除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