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开阳走了,因为他感觉离萧泠越近乔括就醒得越快,和萧泠在一起越久乔括就醒得越早,缠龙丝阵没拦住他,来时拦不住,去时自然也拦不住。
萧泠平静的神色沉了下来,变得冷清,她能感觉到真正的乔括睡着了,她想叫醒他,让现在的“乔括”永远睡着,但她知道,这是属于乔括自己的战斗,旁人插手不得。
萧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熟悉乔括,她和她父亲说过,父亲劝她趁早斩断缘分为妙,所以她杀了乔括,虽只是让乔括“睡着”了,但她的这种感觉却反而更加清晰了,不再彷徨无措。
三
下雪总不及雪化寒冷,尤其是在寂寂的黑夜,少有人能够欣赏这丝丝寒意,白琴儿恰是其中之一。
白琴儿在春宵阁的最顶层,最顶层只有四个房间,她、雪花和小妍的房间,还有一间放着江湖上各种情报,而且是分成了各种各类的情报。
自白琴儿接管春宵阁以来,只有四个人来过春宵阁最顶层,她、雪花、小妍和吕风岗。
此刻白琴儿就在这间放着情报的房里,一边欣赏化雪时的寒意,一边看着江湖上的种种情报。
她很认真,所以春宵阁开到今天还没关门,她也该认真,因为她开春宵阁收集江湖情报的目的并不简单。
“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白琴儿忽然说道,但她连头也没抬,依旧在认真的看着情报。
房里忽然多出一个人,着玄色长袍,面皮碧白,相似柏木,神色惨淡,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动容,白琴儿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来的,却知道他为什么而来。
白琴儿只微抬抬头瞥了这人一眼,问道:“阁下是苍平?”
苍平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像他这样要隐藏在暗处的人,若是能被人轻易发觉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他给不起,因为他不想死。
白琴儿还是没有抬头,在她的眼里仿佛只有情报,但这却并不影响她说话:“这得多谢冷风了。”
苍平不解,问道:“冷风?”
白琴儿道:“这正值冬去春来之际的冷风是最冷的,因为它让人觉得冷。”
苍平道:“可你没关窗子。”
白琴儿道:“因为我喜欢这种冷的感觉,它会让我更加谨慎和仔细。”
苍平道:“看来你很喜欢冷风。”
白琴儿道:“是的,喜欢到能清楚地分辨冷风里是不是夹着的一丝微不可察的劲风。”
苍平道:“受教了。”
白琴儿问道:“你是来杀我的?我已中了幽谷兰香?”
苍平道:“是!你是修士?”
白琴儿道:“你不是知道了答案才来的么?”
苍平道:“我去过鄜州洛河了,有个人求我一定要有非杀不可的理由才能杀你。”
白琴儿终于抬起头来了,问道:“哦?你杀了她?”
此刻她眼里竟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伤痛,她已知道苍平所说之人是谁了。
苍平道:“没有。”
白琴儿眼睛一亮,似是高兴也似好奇,问道:“那你是怎么让小妍开口的?”
苍平道:“司马问的命握在我手里。”
白琴儿显然听得呆了,任哪个见过司马问的人听到他的命握在苍平手里都会呆住的,但白琴儿却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又归于平静,问道:“你用了幽谷兰香。”
苍平道:“没有。”
白琴儿真的有些好奇了,问道:“那你比他强?”
苍平神色忽然黯淡了,就像是落魄的君王,任谁都看得出他的悲痛,因为他仿佛把悲痛写在脸上了。苍平道:“现在谁都能杀他,却也没有人想杀他。”
白琴儿道:“为什么?”
“因为他不配!”这句话是苍平从嘴里挤出来的,他的神色很痛苦,好像那个连死都不配的人就是他,但他的气息一吞一吐之后又归于平静,这让白琴儿很是侧目。
苍平道:“有司马问在手,就不怕司马妍不说实话,我很奇怪,那日渔平野大战的情形她为何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白琴儿笑道:“是我给她的情报。”
苍平道:“那你又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呢?那日大战一般人根本靠近不得,除非是修士,可修士若靠近了只怕也瞒不过司马问、乔括、陈立和世临四人,还好我知道修士有一种经常用的手段,可以看到很远之外的地方发生的事。”
白琴儿笑道:“是的,像这样的水镜法术多的是,大概是个修士就会用吧,可这对你们尘世劫的人好像从来不管用。”
苍平道:“的确如此,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白琴儿道:“所以我就要死了么?”
她的口气依然冷静,仿佛不知死为何物。
苍平没说话,但他回答了,用拳头回答的,一拳震碎她的头颅比什么回答都好。
苍平走了,这间屋子只余下一具无头尸体与满地血浆,有的还沾着头发。
无头尸体上忽然飘起一个似烟非烟的白琴儿,她在笑,灵魂是只有修士才有,也只有修士才能看到的东西,只要有些东西还在,修士是不容易死的。
可白琴儿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苍平又回来了,她本以为他看不到,但她发觉他一直在盯着她看,就算她飘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