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一模一样!”墨砚森黑的眼眸望着画中人,又目不转睛地端详着小脸刷白,十分震惊的阿依,笃定、确定却同样有许多不可思议的轻声叹道。
阿依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那幅画,嘴唇打颤,心窝里似乎席卷起惊天的巨浪,拍击着她的胸腔,差一点让她喘不过气。
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画中的人,紧张地在心中对比过之后,用微颤的指尖摩挲着嘴唇,讷讷地道:
“虽、虽然有点像,但、但不一样的,这位姑娘一看就是贵人家的千金秀,而我只是一个丫头,啊,虽然我今天已经被去了奴籍,可我是庶民,这个姑娘一看就是高贵不可攀的,我和她怎么可能一模一样,顶多是长得有点像,其他的差远了!”
墨砚现在还真希望事实可以像她说的那样,那样一切就都简单的,可是很显然她压根就没说实话,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她端庄地搁在裙上优雅地交叠在一起的双手,道:
“连动作都一样了。”
阿依微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忽然觉得一阵惊悚,连带着脊背上也有些毛骨悚然,慌张地放下双手,一边佯作抹额,一边匆匆忙忙地换了个其他姿势,死也不要跟这幅画扯上关系。
她觉得现在的事情发展变得有些诡异。
若是阿依的长相只是与萧皇后有几分相似。事情倒并不严重,可糟糕的是,她最像的不是萧皇后。而是后一幅画上的这位,并且两个人相像得简直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若说这一幅画是阿依的自画像,恐怕不知内情的人都会相信,画中人与画外人简直就像是同胞双生的亲姐妹似的。
“你真的不记得你的父母是谁吗?”墨砚目不转睛地望着阿依,有些不死心地又一次问。
阿依的嘴角狠狠一抽,指着画轴哭笑不得地反问:
“墨大人。你该不会以为这位姑娘是我娘吧?”
“怎么可能,她病逝的时候还不到十四岁。而且已经过世几十年了。”
“这位姑娘是谁?难道也是皇上的某位妃子?”阿依满腹疑惑,面色沉凝地问。
“当今皇上同母的胞妹,先皇的第十五公主画扇公主。”
“公主?”阿依大吃一惊,完全没有想到答案居然是这个。
当今皇上的胞妹。先皇的十五公主,大齐国长公主殿下,甚至连三皇子和五公主都要恭恭敬敬地唤一声“姑母”,真真正正的金枝玉叶,完完全全的皇族血统。
阿依惊愕万分,半垂下头去凝着眉,努力静下心来思索,然而她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想了半天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顿了顿,抬起头来,带着惊疑轻声问墨砚:
“三皇子和五公主没有见过画扇公主吗?”
她还真聪明!
墨砚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声。这个丫头,平日里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却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发现问题的所在,她的思维方式似乎与普通人不太相同,但是却能在第一时间敏锐地觉察到问题的要点。
“画扇公主为人素来低调,不喜张扬。病逝的时候又太年幼,那个时候的皇上都还没有成亲。没见过也是理所当然的。”
阿依却不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从没听说过当今圣上有同母的兄弟姐妹,现在却突然冒出一个年代久远的画扇公主。这位公主如此隐秘也就罢了,试问有哪个人会不知道自己的亲姑姑是谁,就算姑姑已经过世了,做侄子侄女的至少也该看看画像记记样貌吧,那毕竟是自己父亲唯一的同母胞妹,这可是十分珍贵的。
三皇子对于阿依容貌的奇怪态度让阿依不太确定他是否知道画扇公主的存在,但比三皇子年长许多的景容显然是不知道的,也就是说,画扇公主这个人在皇宫里似乎是一个禁忌,一个不能被提起的人物。
墨砚望着阿依紧绷着一张小脸,阴晴不定着表情,这样不作声色安静端庄地坐在那里的神态与画中人如出一辙。
听闻宫中的老人讲,画扇公主的性子竟然与眼前的这个丫头十分相像,总是喜欢绷着一张脸,用一双大大的眼睛去表达自己的情感和心情,少言寡语,从来不笑,胆子极小,每次害怕时都会躲到自己的兄长身后抓着对方的袖子做寻求保护状,这让墨砚联想到小老鼠每次觉得危险时,也会刺溜躲在自己身后,拉着自己的袖子偷偷地探出脑袋往外瞧。
画扇公主曾与兄长生活在冷宫多年,那奇怪的性子只怕就是在冷宫中养成的。
而眼前这个丫头的性子,只怕是在环境更为恶劣的在被人牙子的转卖间形成的。
“墨大人,画扇公主为什么会病逝,病逝的时候很年幼是什么意思?是从小体弱多病吗?”
“画扇公主才三四岁的时候,其外祖因为贪赃枉法被先皇斩首抄家,宫里的丽妃娘娘也因此受到牵连,被打入冷宫。先皇对丽妃娘娘本来就不太喜爱,又因为丽妃娘家的事,对皇上和画扇公主情分也淡了几分。皇上和画扇公主本就不太受宠,母妃一倒下更是失了宠爱,那个时候先皇也没说把还年幼的两人送给哪个嫔妃代为抚养,皇上和画扇公主只能一直住在母妃原来居住的灵犀殿里。
灵犀殿在皇宫本来就属于比较偏远的宫殿,又没有主子镇着,宫里的那些太监宫女都不是省油的灯,那日子只怕也和在冷宫里差不多。那个时候皇上已经十岁左右了,画扇公主却很年幼,缺衣少食又时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