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之后,操场上的训练进行的如火如荼。江月站在后厨,隔着老远,都听得到不时响起的阵阵呐喊声,如闷雷一样撼动人心。
陈班长扫视了一圈,从桌子下面拎出一个编织袋。江月瞟了一眼,只见百十来斤容量的袋子只有底部还放着些圆滚滚的东西,不用想她都知道这是什么。
即使是她穿越前的年代,二零一零年往后,即使是她所在的特种部队,伙食标准和质量已经提高许多,炊事班在冬天的时候也少不了储备些土豆白菜萝卜,普通作战部队就更不用说了。
这个年代,伙食费相比更加有限,冬天又没什么新鲜蔬菜,这老三样就是大锅饭的最佳选择,每天的必备菜。江月先前没怎么在基层连队里待过,但这种艰苦还是很清楚的。
果然,陈班长递给她一把小刀,吩咐道:“你先把这点儿土豆的皮给削了。”
转头,他又朝王鹏喊:“土豆没了,你再去仓库里搬一袋过来。”
王鹏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活往仓库走,路过江月身边的时候,还不忘低头嘱咐一声:“小心点儿,别伤到手。”
江月拎着袋子,又拿了个小盆,走到一边找了个小凳子坐下,把口袋边缘折到底放在脚边。她左手摸起一个土豆搭在膝头,把右手握着的小刀拿到眼前,颠过来倒过去地端详了两边,眨眨眼睛,无声地笑得有点儿稀罕。
这种体验确实很新奇。她上次干这活,还得追溯到上辈子考上军校以前。说真的,这么些年过去,她握着战/术/军/刀可比拿着削皮刀熟练自在多了。
一手拿刀一手举着土豆,江月特别生疏地比划了两下,找了个角度,才开始慢悠悠地削皮。
陈班长看着她这样子,眼角“蹦蹦”跳了两下,有心说她几句,刚叫了她的名字,就对上她纯然认真的眼神,又把话憋了回去。
看这姑娘的模样就知道她之前没干过什么活,现在好歹肯伸手,没嫌这嫌那的,态度很端正,不错了!谁最开始干活就能手脚特别麻利的?算了,先慢慢来吧!
江月哪儿知道他心里一瞬间有这么多想法?她只是职业病犯了,本能地察觉到有人正盯着自己看,抬头瞄了一眼而已。
慢吞吞地削完一个土豆,江月大概其找准了手感。她挑了挑眉,手里的小刀洒脱挽了个刀花,飞快的跳跃舞动起来。
她左手手腕轻颤,三根手指的指尖托着土豆轻巧地旋转,右手的小刀上下翻飞,土豆皮簌簌落下聚成一堆。她的速度越来越快,剩下十来个土豆所费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比第一个多用半分钟。
万法皆通,对力量的控制和技巧的运用到达一定程度以后,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到了她这个地步,别说这个,就是拿伞/兵/刀削土豆皮或者拿削皮刀杀敌,也是轻而易举的。
江月端着盆放在桌上,陈班长听见动静一扭头,看着盆里十几个光溜溜白生生的不规则球体,眼睛登时就睁大一圈。他刚刚看江月还拿拿捏捏笨手笨脚的,怎么感觉就是一转身的工夫,她就削完了?
因此陈班长诧异地看着自己不说话,江月一时间还真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双方的思路压根儿不在一条线上。她极其罕见地露出些懵然的神情:“怎么了?”
她低头看了看盆里的土豆,抬头看看陈班长,又低头看了一眼,还是不明白,迟疑问道:“这土豆,有什么问题?”
陈班长猛然醒过神来,干咳一声:“咳咳,没有问题。”
就是你前后的反差有点儿大,意外来得太突然,没反应过来。
正说话间,王鹏吭哧吭哧扛着个满当当的袋子进来,惊讶道:“咦,这么快就削完了?”
江月蓦然意识到问题所在,反问道:“很,快吗?”
从两人眼里看到肯定的回答,她“呵呵”干笑了两声,举起了手里的小刀,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觉得,可能是因为,这是一把非常优秀的削皮刀。”
这话说的,不只是陈班长和王鹏,就连旁边一直忙着的韩飞都无言以对。他们不谋而合地回给她一个莫名的眼神。江月看着,那意思也许是,你开心就好?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以后,江月带着刀和盆,王鹏帮忙扛着袋子,躲出了厨房,避到空荡荡的餐厅里去。追究原因,自然是因为她这一手有点儿惹眼,被追问起来,不太好解释。当然,明面上理由还是很正当合理的:后厨地方狭窄,不适合她大展身手。
一百二十多人的饭菜,要用到的土豆萝卜也不是小数目。江月埋头奋战的时候,二连长石毅正从营部回来。
他手里拿着个文件袋,快步穿过操场,上楼往办公室去,把楼梯踩得“噔噔噔”的响。进了办公室,他把文件袋撩在张桐桌上,自己坐在桌子对面,摘下帽子擦汗。
张桐见状,把自己杯子里的水分了一半,推倒他面前,笑问道:“新兵那边考核完了?”
石毅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畅快地舒了口气,回答道:“中午就完事了,我刚把考核结果送过去,分配结果今天就能出来。”
停顿一下,他有点儿得意地补充道:“不过,咱们的人我一早就说好了。”
这人耍无赖提前抢人,还抖起来了。
张桐听得好笑,打趣道:“你就不怕一连长他们过来找你的麻烦?”
“那有什么!”石毅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只管让他来,我是怕事儿的人吗?吃到嘴里的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