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你就负责这院子里的花。平日里不用近身服侍,每月中旬休沐三日。下去吧。”皇后挥挥手,一副极不想瞧见她的样子。
“是。”
白芷故作平静的退了出去,心中却在暗喜。
侍候花比服侍人可不止好了一两分,白芷心中清楚自己是个怎样的性格,在将军府中无法无天惯了的,现下受了管教也只是收敛了些许,在主子身侧一举一动皆易出错,而浇花这一职责,只要这花好好活着便无过错。
白芷随皇后身侧的大宫女水丹认了房间,便回之前的小院收拾衣物。
回流华宫的路上,又瞧见了那亭子,心下略一思索,今日便是之前约定好的十五日,径直向御花园内走去。
白芷与一众秀女的关系并不亲密,是以无人跟她讲些宫闱秘闻,她到现在都不清楚为何每月十五日下午御花园中空无一人,竟连侍卫也没有。
可今日侍卫是不在,她却正碰见淑妃从永宁宫出来。
淑妃是个性子刻薄的,凡是略有姿色的女子犯在她手中,轻易不能善了。白芷只顾埋首走路,并未瞧见淑妃,是以竟未避让行礼。
淑妃冷哼一声停下了,摸了摸护甲,开口道:“侍女遇见妃嫔不曾行礼该如何罚啊?”
“应罚其板著。”
白芷愣住了,这声音当是安凡的,可她那日不是被选中了么?
“仅是如此?我看你这律法记得也不是很熟,跟她一块罚了吧。”淑妃声调猛地升高,“南烟,掌嘴各二十。”
还未等白芷回过神来,脸上便是一阵火辣的疼痛,那南烟左右开弓,力道十足,不足一刻钟,她与安凡脸上便被指痕占满了。
“南烟,你看着她。不足一个时辰,唯你是问。”
“是。”
见南烟躬身应了,淑妃这才领着一众宫女浩浩荡荡的离去了。
这板著之刑是叫受罚宫女面向北方站立,弯腰伸出双臂,用手扳住两脚,不许身体弯曲,持续一个时辰。
白芷弯腰之前扫了一眼南烟,却被骇得倒吸一口凉气去。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面部被刀疤均匀覆盖,连眼睛也少了一只,只拿了黑布蒙上,另一只眼中充满了淡漠。
白芷忙弯了腰下去,眼前不断浮现南烟的脸,她为将军长女,从小耳濡目染的俱是与人为善一类的教导,现下眼前所见均与其背道而驰。
南烟却并未为难她,时辰够了便放她走了。
这下白芷不敢再漫不经心了,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才钻进了那个亭子。
里面果真空无一人。
不然刚刚离这亭子也不远,他一定能听见的,不过他听见了又怎样,他也不过是个管膳食的小宦官,还能为了她顶撞妃嫔不成。
不过现下宦官手中权力不容小觑,瞧这人举手投足甚为贵气,兴许是哪宫的大太监呢。
想到这白芷自己憋不住先笑了。
“白姑娘挨罚了还这般欢喜,少见、少见。”
白芷回首一看,正是那人,嘴角噙着一抹笑站在亭边。
“你姓什么?总三儿、三儿的叫着极为不妥,毕竟你这般玉树临风。”
白芷不甘心的调笑回去,那人似是无奈的摇摇头,伸手弹了几个音,回道:“吾爱琴,姑娘便叫我琴三吧。”
“琴三?可国姓为秦,不用避讳么?”
“我与圣上胜似兄弟,他不会在意这些的。”
白芷一脸狐疑的看着他斟茶,吃点心。
“你莫不是那皇帝身侧的大太监吧!”
琴三捏着点心的手僵在嘴边,嘴角微动,许久才从嘴边挤出一句话:“姑娘为何这般猜测?”
“可以随意在后宫内行走的男人,除了太监还能有谁?”
“天子。”
琴三语音刚落便被白芷一掌捂住了嘴。
“我刚挨过罚,可别让我把命丢在这。你见哪位天子摆糕点盘子,亲手斟茶的?”白芷顿了一下,接着道,“我虽说性子跳脱了些,却也不傻,你莫妄想诓我。”
琴三笑笑不语。
“琴三,你既是皇上身边人,那你定是知晓这各宫主子的性子吧,或是宫闱秘闻,凡是你知晓的都与我说说吧。”
琴三看着眼前的姑娘,首次见面时,女子一张鹅蛋般的面庞,柳眉杏目,丹唇轻抿,肌肤白皙嫩滑,似是吹弹可破。此时那脸上却布满红痕,唇色惨白、四肢无力。
到底要不要讲与她听?
琴三好似瞧见了多年前的那个少女,生生被杖毙于自己眼前,血肉模糊的身躯被一片鲜红包裹。
是了,在这宫中谁又能护的了谁呢?
“琴三?”
“这后宫内院里,皇后掌管大权,但她性子温吞,只要你不故意招惹她,便无事。皇后之下为皇贵妃,然此位当下无人领封,其次为贤、淑、庄、敬四妃,却也仅封了两位淑妃与庄妃。”
“这皇上倒是清心寡欲的很。”
琴三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解释道:“这后宫的位子跟外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哪怕皇上立了上百个贵人,嫔以上的每一人都要好生斟酌,才会下诏。你对这后宫之事丝毫不知,将军夫人怎会忍心将你送进来?”
白芷叹了口气,回道:“当时娘亲本想使些银子与那宦官,谁知那人却不收,最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