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人重新挑起了车帘,大叔察觉到他的动作,示意驱车的人停下。
曲高阳见她的话起了效用,赶忙又道:“一路车马劳顿,再加上若是路途遥远,公子一人在车里必定聊赖得紧。我与我小弟二人,可与公子对弈。凭我的棋艺,可让公子的倦乏消散些,不知公子可有意向?”
见那人不语,她加重道:“而作为交换,公子捎带我们一程,如何?”
“小……公子,不可!”桃儿听闻曲高阳的话,连忙阻止。曲高阳一挥手,打断她的话。
出门在外,能生存才是王道,有些小节不必拘泥。
桃儿见曲高阳意思坚决,收了声,好好地站到一边。
车上人终于正眼打量曲高阳几眼,似是已经极力思考了她的话的可行性,道:“既如此,就跟上来吧。不过,你们最好守好本分,坏了本公子的心情,本公子定不饶你们。”
……
曲高阳算是明白,她们今儿遇到的,分明是个心情至上的主儿。
平白无故施银两打发聚众闹事的人走,是因为众人堵路,致使他受了阻,所以他打发了走。如今同意她们跟上,要警告她们的也是不要坏他的心情。每处都透着一个真真的理儿,他的心情最重要。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赌了,她们若是能让他的路途变得舒心些,他说不定会同意让她们跟着上路。
桃儿跟了曲高阳多年,自然知道她的心思。
但懂得不代表她同意。
她们走在队伍偏后的位置。跟着整个队伍一起走,她小声对身侧的曲高阳道:“小……公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贸贸然跟他们走,万一这群是坏人怎么办。”
曲高阳还想继续南下,不想落魄灰溜溜地回去,她回:“他们碰到群众围聚斗殴,关心的第一件事是有人伤亡不曾,此证明他们基本的良心还在。其二,他们还能施了银两打发人走,估计性子不会是大奸大恶的人,所以,可以一试。”
“可还是冒险……”桃儿仍颇不同意。
曲高阳:“富贵险中求嘛,豁得出去才能走下去的,而且,你家公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小心肝儿怕死得很,有危险,溜得可贼快啦,你就放心。”
桃儿:……
……
曲高阳和桃儿也是出了城才知道,原来这一行人也要往南走。
之前她们听他们的口音,只猜测他们是南方人,并不知他们将往哪儿去。
后来发觉他们也往襄阳方向,她们便坚持厚脸皮主义,死乞白赖默默地跟在队伍当中。
没办法,人穷志短啊,只能脸皮厚些,忽略同队伍里的异样目光,没羞没臊地留下。
她们说是一路看好心情,优哉游哉惬意地走,但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慢,一眨眼,她们跟着队伍已经离开南阳城一百多里地,再有几十里就到襄阳。
南阳到襄阳,一路上也不乏好山好水。曲高阳原本打着和那人下棋的旗号留下,但那人终日待在车里,她和桃儿只能跟在外面走着,她们至今没有下成棋。
趁这机会,她和桃儿得空见识不少新鲜事。比如车队停在山头,他们抓兔子,她们在旁边看,他们在野林里烤肉,她们也一同吃。
到了市区,她们还跟着一群大老爷儿们进入烟花柳巷。他们点姑娘,顺便照顾式地给她们也点两个。两人搂着花姑娘喝两杯花酒……总之,这些日子的见闻,当真在以往碰所未碰,见所未见。
一路游山玩水逛城。
好在队伍似乎也赶路的,每个地方没待多久,就又行进了。
还有,一路下来,她们也见识了这贵公子的阔绰。众人一路上在有人的地方,吃的都是最好的食物,住的也是最好的客栈,有时甚至包下整层客栈套房……可当真有钱得很。
至少对现在穷得连叮当都不响的曲高阳和桃儿而言,是有钱的。
曲高阳不开心了。银子被那群人眼都不眨一下地花出去,如流水一样,她身心挺深刻清晰地感受到两个字——肉疼。
桃儿更甚,有时两手伸出去,恨不得把银子从他们手上抢过来,好好放到自己身上,不让他们再夺了去。
这样一路下来。就在曲高阳以为那贵公子不会理会她们之时,那人却命人传唤她过去。
那公子姓张。巧得很,是江南人士,据说家族富甲一方。后来偶然一次遇到当地的名流招待他,曲高阳和桃儿有幸也在被招待的队列,听得别人叫他“由之”,更有一次见到一个似乎和他很熟的人,直接称呼他为“修继”,她们大概猜的此公子名张修继,字“由之”。
曲高阳被请去和张修继下了一夜的棋。第二日回房,她四平八叉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发呆。
晚上,她却突然穿上了夜行衣。
她和桃儿出现在客栈庭院的草垛旁,桃儿望着前方,对旁边的她道:“小姐,咱们这次是要干票大的吗?”
“大不大不知道,干了再说。”
桃儿闻言,几乎泫然欲泣,这打家劫舍、劫富济贫的勾当,小姐决定得也太仓促,干的也太随意了!
吐槽归吐槽,她们终究蹑手蹑脚地推开了张修继的房门。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因为紧张,桃儿踩到了曲高阳的后脚跟,曲高阳失去稳定,一个踉跄,差点往前摔去,手一伸还差点打碎旁边架子的花瓶,要发出声响。
亏得是曲高阳眼疾手快接住花瓶。
她回头跟桃儿几乎要哭道:“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