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梁思菱小产,轩辕宸对婉凉再一次明显偏袒,使得后宫所有嫔妃的心底都蒙上了一层难言的阴郁,没有人再敢提起与那日有关的任何事情,对皇后更是多了几分诚惶诚恐的疏离,众人皆抱着一种“惹不起,躲得起”的心态。
婉凉本就因那日的事内心愧疚不已,如今见嫔妃们都有意无意疏远她,一个个与她请安后,都赶紧逃似的溜走,好像她是洪水猛兽一般,这让她心里好生不是滋味。
倒是轩辕宸见她近日心情郁郁,对她又是宽慰,又是赏赐,想子法子逗她开心。
这不,现下轩辕宸又赐下一只赤金双蝴蝶金步瑶给她,还亲自为她插在了发髻上,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一番,一脸满意,笑着赞叹:“嗯,真美!”
“宸,我想大娘,阿牛哥他们了,我想去元路看看他们,可好?”婉凉忽地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胸膛,细声细气道。
“好,不过,现下已是年底,等到明年开春后,朕微服私访,出游元路,陪同你一道去。”轩辕宸单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温言道。
“好,谢谢宸。”婉凉感激道。
婉凉如何也没料想到,世事无常,自己想去的地方今年没去,明年已是不便再去。
人们都习惯性把自己认为不重要的事情延后,心想着以后日子还长,有大把机会,有大把时间,其实,人生没有那么多的“以后”;“来日方长”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久长。
“又说傻话,为夫岂是要你的‘谢谢’,为夫只要你开心!”轩辕宸轻抚着她的后背,宠溺道。
“宸……”婉凉抱住他腰间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眨眼到了中秋,轩辕宸特地备下酒宴,宴请了居住在燕都的大小官员,大家一起欢度中秋。
宫中经这样一番热闹后,阴郁之气果然消散,皇宫内又恢复了以往,有说有笑,有吵有闹,最主要,嫔妃们见了婉凉,再不是一副如同见了鬼魅魍魉一般,避之不及。
众人对待婉凉的态度有所改观,婉凉的心情自然也随之好转。
婉凉心情好,轩辕宸的心情自然也好。
帝后心情都好,宫女、太监伺候起来也轻松,心情自然也好。如此,皇宫上上下下所有人全都有了好心情,氛围自然也变得很好。
只是,宫里的热闹喧嚣掩盖不了岚欣宫的阴郁悲伤。是的,岚欣宫各个角落都是死气沉沉,一片萧瑟凄凉。
岚欣宫就梁思菱小产那两日热闹了一阵,之后便是门可罗雀,就紫莹去过两三次,别的嫔妃基本无人问津。一来,因为梁思菱嚣张跋扈的性格本就得罪了不少人;再来,深宫里的人,不论奴才还是主子,基本就这样,趋炎附势,见风使舵。
轩辕宸因梁思菱那日出手攻击婉凉,也再没有踏入过岚欣宫一步。
如今,岚欣宫俨然成了冷宫。
然而,梁思菱竟偏激地认为,她的今日都是婉凉一手造成的,因此,她对婉凉怀恨在心,深恶痛绝到了极点。
梁思菱因小产免去了请安,她便成日待在岚欣宫里足不出户。
宫里所有人都只以为她还沉浸在丧子之痛中,走不出来,却无人知晓,她正在陪养一种叫“人血疳蛊”的蛊虫。
那日,梁思菱被紫莹一番话刺激后,当晚她翻来覆去,几经辗转就是无法入眠。
于是,她起身随意披了件外套,便独自跑去宫里树木花草最密集的林苑和花园,借着明朗的月光,她如愿在草丛里找到了小蛇、蜈蚣、蚂蚁、蚯蚓、蚰虫等。
然后,她将它们通通带回了岚欣宫,紧接着,她便用火将它们生生烤干,然后,她剪下自己的一小撮头发,加入烤干的蛇、虫一起研磨成粉末,然后,她将粉末通通装入了一个小木匣子内。
然后,她只需每日往粉末里滴入她的一滴鲜血,连续坚持喂养一百日,人血疳蛊便被制成。
然后,她只需将人血疳蛊混入酒、肉、饭、菜中给婉凉食用,一旦她食用,便中蛊毒。
人若中了人血疳蛊,七日后蛊虫活跃,便会腹部胀痛难捱,逐渐消瘦,不出两年,便会一命呜呼,而且,人血疳蛊无解。
时光飞逝,一晃又是一年春来到。
今日,正好是新年第一日,宫中素喜热闹,自然是操办得隆重又热闹,歌舞戏曲整日不停,笙簧琴瑟之声悠扬不绝。
家宴又是设在太和殿,殿中铺满了红绒锦毯,以增添佳节喜庆。大家推杯换盏,举杯痛饮,把酒言欢,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婉凉微带绯红醉意,她略略倾斜了身子,轩辕宸很自然地单手揽住她的腰身,笑着道:“醉了?”
“还好,臣妾开心!”婉凉面颊上的红晕,在宫灯的照射下如花朵般一层层的渲染开来,美丽绚烂绚丽,连她的笑容亦愈加迷离起来。
“开心也别再喝了。”轩辕宸关切道。
轩辕宸话音刚落,梁思菱便端着两杯酒来到婉凉面前,“皇后娘娘,臣妾之前太过于鲁莽,多有得罪,今日臣妾特向皇后娘娘敬酒一杯,郑重向皇后娘娘赔礼道歉,还望皇后娘娘能喝下这杯酒,以释前嫌。”她话语说的十分真诚,然而她长睫遮掩的眸底深处却隐藏着极度尖锐噬骨的恨意。
轩辕宸接过梁思菱递向婉凉的酒,“皇后喝多了,这杯酒,朕替她喝。”说罢,他将酒杯移至唇边,便要饮下。
梁思菱见此,手心瞬间浸出了冷汗,满面通红,紧张到了极致。
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