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认识?”
曹海兰喉咙沙哑:“学,文。”
推开正在勘察的樊梨花,扑在男孩的尸体上,放声大哭。
她这一哭把周边四人都给哭傻了,学文?曹学文?眼前这个全身浮肿的男孩儿是曹学文?
那,那瓦瓮里开出来的骨头又是谁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妹子,你先别忙哭,你可看清楚喽,这真是你弟弟?”杨鼓着急问道。
“学,文,学,文......”曹海兰口齿不清。
“梨花,那咱先前可是做过dna检验的啊,不能出错吧。”
樊梨花眉头紧皱,“一般情况下不会出错,除非,是同卵双胞胎。”
“双胞胎?”
“并不是所有的双胞胎都是同卵双胞胎,同卵双胞胎是由同一个受精卵裂变出来的,在母体里的时候就共享一个胎盘,不光是长相,连基因,dna完全一样。”
宋青树:“反正就是说,死的这两个孩子,是一个卵的亲兄弟呗?”
“......只有这一种可能。”
“妹子,你跟我们坦白,家里真的只有你弟弟一个男孩儿?”
曹海兰哭得几近昏厥,答话是不可能了,樊梨花给她掐了掐人中,赶忙送进屋里去躺着。
白争进屋的时候留意到了侧房床上摆放着的黑色敛尸袋,里头装的应该是尸检完毕的曹二狗无疑,这老头儿都已经是六十岁的人了,小儿子才十四,故而心中不免好奇,“你们说,曹学文会不会是被收养的?”
这种事儿在整个滇南地区都不少见,就拿现成的例子,白山养,他就收养了包括白争在内的三个干儿子。
“头前她也没提,咱也没打听到这事儿,不成,你们守在这儿,我这就去问问。”
杨胖子前脚走,曹海兰后脚就清醒了,一清醒,就要接着哭,就要起来往院子里跑,樊梨花拉住了她,神情认真:“那有可能不是曹学文。”
悲愤交加的曹海兰哪里听得进去,一甩手就把个子相对矮小的樊梨花给推到了一边,好在白争反应快才没让人磕到墙上。
其实这妮子的性子有时候也挺倔,一劝不成,追上去再劝,“他真的有可能不是你弟弟!你先别激动!”
曹海兰有些癫狂:“就是他,就是他!腊表,是我缝的,衣裳,是我买的,我都认得!我都认得!”
房间里陡然静默,就算同卵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可这衣服怎么解释?如果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曹学文,那瓦瓮里发现的那具尸骨......
白争与宋青树闪开身去,任由她奔出房外,大声嚎啕。
这个看似简单的小山村,背地里却隐藏着无数小秘密,五六次走访,次次都有新发现。
杨鼓这回不知道是去了哪家,回来的时候嘴边儿还叼了个馒头,“问着了,小孩儿是买的。”
滇南地区紧靠边疆,治安状况比内地稍微差些,往前赶个七八年,人贩子枪贩子毒贩
子在国境线上不断挑战国家律法的底线,因为当时警力空缺较大,总有疏漏。但是这事儿已经过去十二年了,老人已经归西,当初贩卖人口的那帮人也无处可寻,这份罪责,很难再加之于顶。
回到西山镇派出所,樊梨花对男童的尸体做了详细尸检。
“不知道你们留意到没有,咱们上山抓竹鼠那天,阿蛮带我们跑的方向,往后三里半,就是这孩子所在的位置。”白争一根烟只敢抽两口,顺手就交给了宋青树。
“这么说她倒是好心了?”杨鼓喝了口热茶,张嘴吐出几点儿茶沫子,“曹二蛋找着了,游到古塘去了,说是去访亲,但是那地方我们盘过,压根儿就没有其他傈僳族人。”
“那他现在人呢?”
“县局里头,下午能送过来。”
唠了半天磕儿,樊梨花那头总算是忙完了,她习惯在尸检过后吃两片蜜饯清新口鼻,边嚼边说,“十四岁,的完全吻合,基本可以确定是同卵双胞胎,颈骨断裂,脑后皮肤组织有挫伤痕迹,身上有大大小小七处伤口,应该是从高处摔落,折断了脖子。”
“死亡时间呢?”
“七天左右。”
“七天,那不跟......”
樊梨花点头,“没错,他们兄弟俩是同一天走的。”
曹二蛋一回来就被押进了审讯室,老规矩是杨鼓打头阵,白争则是作为翻译陪同。
宋青树坐在监控室里,旁边儿是小嘴不停的樊梨花。
“我听你们说,陆家的土窑建在他家边上?”
“嗯,这人我们摸过底,年轻的时候出去过,还服过役,有个儿子,不过后来因为他娘病死,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老来没人依靠,全凭偷鸡摸狗过日子。陆永丰每年都会给他几个瓦瓮,权当是看管费,因为离得近,怕他监守自盗。”要说整个兰陵县局,能说过宋青树的,也就是眼前这小妮子了,就算嘴上欠人三分,气势永远不饶人,怼又怼不过,索性一次性把话说到底。
樊梨花点点头,“联系过他儿子么?”
“三年前出车祸死了,老汉到现在都不知道。”
......
“你说你去古塘探亲,探什么亲?”
曹二蛋抽着烟,脸上看不出一丝慌乱,“表亲。”
“古塘全是彝族人,你哪来的表亲?”杨鼓一拍桌子,把对面的老头吓得浑身一抖。
“我以前做过兵的嘛!我那个战友的家里还是有人的嘛!”
“胡扯!那是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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