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哥从前方退了回来,朝狗娃子招了找手,二人一起挪开柳树,疑惑道:“不
对呀,刘干士肯定是出事了。”
狗娃子拉开吉普车门,跳了进去,忽然向后倒退了两步,吃惊地对雷哥道:“大鼻涕,你过来——”
大鼻涕警惕道:“有事?”
“龟儿子的,这车里藏着个孩子……”
“刘干士怎么丢个孩子在车里,他人跑哪去了?”
吴教授听说车里有个孩子,赶紧从后面赶上前来,那孩子用一双怯生生的眼神,惊恐地注视着狗娃子手中的短枪,一言不发。
狗娃子连忙收了短枪问道:“小娃娃,开车的人呢?”
那孩子似乎受到了过度的惊吓,畏缩在后排的车椅之内,两嘴紧闭着一句话都不肯说。
大鼻涕凑到跟前,用电筒照了照,一口咬破手指,迟疑了一下,伸手将鲜血点在了娃娃的额头上。
顿时,孩子被吓的大哭起来。
大鼻涕松了一口气,赶紧抱了出来。
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说道:“刘干事是不是找人去了,把孩子扔在车里。”
“算了,我们等一会吧。”
狗娃子说完,看了一下堤外黑漆漆的湖面,转身关上了车门。
吴教授接过孩子道:“狗娃子,我怎么感觉不对劲……你说……刘干士他要是喊人,干嘛不开车去呀?”
“还有,那孩子一直都在看着长堤的方向……怎么会这么紧张?”
“对呀!”
狗娃子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经过吴教授的提醒,立刻感到事情严重。
雷哥一听,赶紧对吴教授挥挥手道:“快,我们先上车。”
这时,突然从长堤的方向传来了“……砰……砰!”两枪响。
在长堤的不远处,有一人在黑暗中一边狂奔,一边冲着他们高喊:“日本人,有日本人埋伏,快走啊……”
“刘干士,快……到这边来。”
雷哥退到了卡车的一边,举枪对准刘干士身后的黑影,“砰!”的开了一枪。
刘干士没跑出几步,便被身后射来的一串子弹击中,刘干士挣扎了几下再也没能喊出声来。
狗娃子借着朦胧的月光,看清对方约有二十来人,正向他们这边偷偷地摸了过来,情况已经相当的危险。
雷哥拉车门两腿一搭,迅速地跳上了卡车,从窗口探出身体,将吴教授的包裹扔进了吉普车内,冲着狗娃子大吼。
“妈的……快,你快送孩子和教授先走,老子去救人。”
狗娃子见雷哥熄灭了车灯,还在犹豫。
雷哥手里的“二四式”步枪,竟“砰!”的一枪打灭了狗娃子的车灯,狠狠地骂道:“狗日的,还不快走,想害死老子呀!”
“大鼻涕……”
“你个龟儿子的,小心——”
狗娃子喊了一声,眼眶突然润湿,嗓音梗哑。
眼见大鼻涕的卡车“呼隆隆!”地朝着刘干士冲了过去,心揪得似一团乱麻。
然而,没等大鼻涕冲到刘干士的身边,刘干士的身体突然火光一闪,“轰!”地一声爆炸了,大鼻涕的卡车顷刻间停在了那里,与冲过来的几名日本人“乒乒乓乓!”地对射了起来。
远处,有一辆大卡车立刻打亮了车灯,朝着狗娃子绕了过来,看来是鬼子想切断他们的后路。
“上车——”狗娃子急得喊了一声。
吴教授抱着惊恐的小男孩,被一把拉上了吉普车,狗娃子看了一眼大鼻涕,发动了吉普车。
那边,大鼻涕已经被几个鬼子死死地围住。
“教授……抱好孩子。”
狗娃子猛然一踩脚下的油门,对着那冲过来的卡车,一阵凶猛地点射,开着吉普车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包围圈……
吉普车终于甩开了日本人的追击,想到刘干士的牺牲和大鼻涕生死未卜,二人带着熟睡的孩子心情异常沉重,一路上无话可说。
这时,天边已经泛出了一片红霞,吉普车驶入了一片林间的山道,这里距离灵隐寺不远,二人打算先将这孩子送往灵隐寺安置,他们再开车赶往赣州。
灵隐寺又名云林寺,背靠北高峰面朝飞来峰,始建于东晋,唐末五代十国时,由高僧永明延寿赐名灵隐新寺。
寺院内冷冷清清,接待他们的方丈,是一个叫果竺的老和尚,看着狗娃子背上怯生生的男孩,一时间顿生怜意,听了吴教授的介绍,更是对这男孩疼爱有加,沉吟了一下。
“教授莫急,长堤附近应该有我们的驻军,我看那个司机未必有事。”
吴教授和狗娃子听了果竺老和尚的话,心里才稍许有些安定。
果竺老和尚把男孩接在手里,逗了逗,发现孩子十分的乖巧,便道:“至于这个孩子嘛,出家人有口饭吃,他必定有口饭吃。”
狗娃子见果竺老和尚如此爱怜男孩,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了,偷偷对吴教授递了个眼色,意思肚子饿得都快要造反了。
吴教授迟疑了一下,忽然间换了个语气问道:“老法师,我还有一件事情,想打听一下,此事非同小可,请老法师千万不能对外泄露半点消息。”
果竺老和尚抱着孩子欠了欠身,认真道:“阿弥陀佛,这个是自然了。”
“教授请讲。”
狗娃子顿时明白了吴教授的用意,插话道:“此事也许和灵隐寺的飞来峰有关……不过也说不定……”
果竺老和尚抱这孩子,忽然一楞:“怎么,和飞来峰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