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邮差自讨了没趣,便涎皮赖脸地死缠着伙计,那伙计甩开黄旗将袖口撸得老高,指着窗外的人群挖苦道:“好个不知死活的猴子,还不快走,等会六哥过来,非剥了你的猴皮。”
瘦邮差闻言脸色陡变,伸长脖子瞧了瞧对街的旅店,啊哟一声,伸手抓起桌上的香包,抬腿就溜。
旅店的二楼,朝外架出一个狭窄的木梯,旋梯上一前一后冲下三人,颤颤巍巍的几乎被三人踩塌,为首的六哥戴着一顶鸭舌帽手扶旋梯,三步并作两步冲过了马路,快速奔入潘家面馆。
瘦邮差顾不得与阿成计较,撩起黄旗从窗口直接跳了下去,这瘦猴子身形灵巧,竟然稳稳当当地跳上一辆平板马车。
跟在六哥身后的二人,见瘦邮差跳上马车,瞬间齐刷刷地从腰间亮出短斧,迎头堵住了去路。
瘦邮差逼急了,后撩两步,一个翻身下马车径直解开马缰。
赶在前面的青衣男子,晃了晃手中的短斧,高喝一声:“……侃子……截住他。”
上前一步,隔着马车与同伙对视了一眼,两人分头围堵了过来,眼看距离瘦邮差近在咫尺。六哥提着短枪从楼上的阳台探出身子,冲二人打着手势,骂骂咧咧。
“老七,给老子往死里砍,留个活口就中……”
岂料六哥话音未落,腰下的木栏被撞折两截,身体一栽,再也控制不住,呼啦一声随着木栏一齐跌落下来,木栏在空中翻滚了一圈四散开花,劈头盖脑地砸向侃子。
顿时,将底下的青衣男子惊得目瞪口呆。
瘦邮差瞅准机会,转身扯住马缰,一个翻身跳上马车,甩开了青衣男子,得意地挥了挥手。
“七哥,明儿见!”
杨根宝与围观的众人纷纷替瘦邮差捏了一把冷汗,楼上有人推开窗边的灯笼大喊:“猴子,你小心点……别把马惊了。”
六哥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屁股重重地砸在侃子的身上,痛得嗷嗷乱叫,哆哩哆嗦的破口大骂。
听见楼上的喊声,吓得推开地上的侃子,跳起身来,抬头去看那马车。不料,头顶一凉,被芳兜头盈泼了一盆冷水,“哗!”的一声将鸭舌帽掀翻在地,露出一个稀稀拉拉的癞痢头,围观的众人哄堂大笑。
六哥才要发作,那匹马受到惊吓,撂起蹄子朝向六哥三人冲了过来。
人群顿时惊叫,四处逃散,拼命争相高喊:“老天哪……马惊了,快,都闪开……”
六哥慌乱中趴在地上,手中短枪甩向惊马,“砰……砰……”就是两枪,惊马嘶鸣了一声,蹄子撅起老高,翻身蹬倒地。
瘦邮差被颠出马车,顺势一个溜滚,猴一样地钻入四散的人群,匆匆忙忙地躲进一条小巷。
六哥三人总算是虚惊一场,收了短枪,拔腿朝着小巷追了进去。
杨根宝心里惦记着龙骨宝香,估计瘦猴一定非常熟悉当地的状况,想起螺车把式的话,急忙拉起芳盈挤出了潘家面馆,一路尾随着跟进小巷。
三步并作两步地跟在六哥的身后,刚刚拐进小巷,被身后的芳盈拉了一把。
二人意外的发现,六哥一伙的身后,竟然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此人正是在飞来峰遇见的黑脸少年,想不到这个家伙在这里出现了,居然也在跟踪六哥一伙!
怎么回事?
杨根宝大吃一惊,警觉地与黑少拉开了距离,待黑少走远以后,二人才赶到小巷的尽头。然而,却再也没发现瘦邮差的身影,六哥等人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瘦邮差本来是当地的一名邮差,后来被辞退回家,街坊邻居人称贾皮猴,又叫赖皮猴,为人猴精猴精的,成天泡在赌场里打打帮手混日子,欠了六哥一屁股的赌债。
半年前,跟随老表哥进了一趟山里,想打点野兔、獐子之类的野味,既可以卖两个钱又能开开荤,不料却遭遇上狼群,两人被堵到一个水潭附近,奇怪的是,狼群隔着一条溪水怎么也不敢上前。
老表哥木讷讷的,被唤做一根筋,嘿嘿嘲笑狼群怕水,贾皮猴一阵激灵,恐怕是狼群碰上了比它们更厉害的对手?
二人抱着侥幸的心情东张西望,结果发现,距离他们身后仅百米的地方,有一处低矮的灌木林,这林子看着让人眼晕,特别别扭。仔细一瞧,里面聚集了无数的黑斑蛇。
这些黑斑蛇头尾相连,一条一条地咬在一起,排成了长长的队伍,从山岩下慢慢地游过溪流,那种场面绝对震撼,让人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老表哥是出了名的憨娃,打小敢一个人刨坟子逮野兔,从不怕撞鬼,还能根据坟头上蒿草的长相,追踪到一种土黄色的野兔,这种野兔红烧起来肉质特别的鲜嫩解馋。
不料,这回老表哥却是脸色大变,浑身哆嗦得像筛糠一样,扯住贾皮猴的肩膀大呼小叫。
“不好了,猴子,二叔说过,撞上衔尾蛇是要倒大霉的,俺哥俩惹上大麻烦了。”
贾皮猴也听老人说起过这事,蛇头咬住了蛇尾,那就是个零蛋蛋啊,意思是说什么都没了,代表生命的终点。
老表哥要比贾皮猴高出半个头,边说边用力把中指塞进嘴里,瞪着发绿的眼睛狠命一咬,鲜血顺着手指就淌了下来,死死地按住贾皮猴的脑袋,歪歪扭扭地在额头写出了个大大“王”字,语气十分肯定。
“妥了,二叔说过,遇到山里的邪祟作怪,用人血写个‘王’字,就可以辟邪驱魔……”
贾皮猴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