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槿结,更是在这半个月中将所有的事物先行放在了一旁,每天准时准点的来医院报道。如果不是和舒杉的委婉拒绝,他恐怕还想直接在医院住下来。
但是,他也仅仅是一直在一边看着,偶尔与和舒杉说上几句话,却再也没有提及到第一天时,两人那短暂而并不美好的交流。
和舒杉似乎真的只是将他看作了一个朋友、一个兄长,言谈说笑都十分正常,并没有一点冷淡怠慢,也没有一点特殊照顾。他用什么样的笑容看着齐文远,用什么样的语气与齐文远说话,那么……也便会以什么模样来面对楚槿结。
那抹在他的眼底沉蕴多年的深情,好像真的在一夕之间全部被清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挽留,决绝骇人到连齐文远都感到心惊。
曾经爱得有多么深刻,如今抛弃得就有多么彻底。
“东西我都收拾好了,那我就先出去了。”王管家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然后拎着箱子转身走出了门外,顺手带上了门,只留下和舒杉、楚槿结二人独自呆在硕大的单人病房内。
和舒杉正站在窗边,他伸手拂了厚厚的窗帘,低头向楼下看去。这家医院的楼层并不高,只有八层,所以即使在顶楼,和舒杉也能将院子草地上玩耍的孩童看得一清二楚。
个子高的那一个正将皮球高高举起,而个子矮的那一个则哭丧着脸不停地跳跃伸够。
和舒杉见状不由低笑,说:“槿结,你小时候就不像那个小男孩一样可爱。我记得刚看到你的时候,你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从来都不苟言笑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那个时候,我已经十一岁了。”
冬日下午灿烂微热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耀在和舒杉清秀的面容上,微黄的发丝闪耀着淡淡的金色,而和舒杉并没有回头,他依旧看着窗外,笑道:“嗯,你是大人了,所以不会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了。”
楚槿结冷峻的脸庞上没有一点神情,眸色深沉地凝视着窗边的青年,不知过了多久,才忽然开口说道:“和舒杉,这个游戏你还想玩多久?”
身子忽然一怔,和舒杉并没有回头,疑惑地反问:“你在说什么?槿结。”
“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个游戏我认输了,我输得一败涂地,我从来没有像输得惨重不堪。和舒杉,结束这个游戏吧,我不想再玩了。”声音是极力压制后的冷静,只有微微颤抖的声线在透露着,这个男人早已波澜起伏的心境。
和舒杉却倏地笑了出声,道:“槿结,你别想太多了,我没有和你玩游戏,你别误会了。”
“和舒杉!”
那声音倏地拔高,带着一种决然的味道,令和舒杉的手指猛地抓紧了厚实的欧风窗帘,他的身子完全僵硬起来,完全不敢转首去看那个男人一眼。
他从没听过楚槿结这样的声音。
这样陌生的声音,仿佛是要哭出来了一般,带着浓浓的哀求的意味。
他不敢回头。
他害怕,只要看到这个男人一眼,自己原本早已封锁起来的内心又会不由自主地背叛自己。
“和舒杉!你真的要抛弃我了吗!”
和舒杉紧紧地捏着窗帘,原本平整的布料被他捏得皱乱不已,但是他却始终不敢动弹。只能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一般,仍旧将视线投向窗外。
“和舒杉!你唱过‘入戏入心入情,我为你弹了一生的琴’。你这一生还没有结束,你还要为我弹琴,你为什么不弹了!”
和舒杉死死咬住了牙齿,仍旧不愿回头。
“和舒杉!你在五年前告诉我,你永远不会先离开我,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你说,你会在每一个这样的冬夜里紧紧抱着我,不会让我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
和舒杉倏地睁大了双眼,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五年前的话,这个人居然还记得这样清楚。
“和舒杉!你在二十年前握住了我的手,你告诉我你叫和舒杉,从此以后你就会和我生活在一起了。而现在,你却要率先甩开我的手,你根本……”
“是你先抛弃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