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打破屋内安静。
林舒从睡梦中惊醒,不耐地翻过身,还未睁开眼,便感觉到头似要炸裂般疼痛。她不禁蹙紧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窗帘厚重近乎遮去所有光亮,她用胳膊肘支撑着,循着光亮摩挲过手机,接起来贴到耳边就又躺回去。
“抱歉,这么早打来,有没有影响你休息?”
她忽地睁开双眼,目光一顿:“没有,我也醒了。有事?”
“恩。”肖晋合上手中的合同,“有时间见个面吗?”
林舒挪开些屏幕,看了眼时间。
才早上八点。
“现在吗?”她坐起身,走过许久才绕过床尾,她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下。
这是,酒店?
“最好是现在。”
“现在恐怕不太方便,迟点吧,我再打给你。”
林舒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屋内,也落在她身上。收回目光时,正滑过还未收回的手臂间,她怔了下,又缓缓看向身上。她目光不由得顿住,转回身,看清屋内陈设后,心头一沉。
“再联系。”她匆忙挂断电话,拨了串熟悉的号码。
“你说什么?你居然去泡吧了!”白青双眼瞪得很大,看见面前的患者被她惊得脸色惨白,她干咳两声,捂住话筒,“不对不对,重点偏了。你说厉言勋吻了你,然后呢?”
脑袋像是被雷劈了下,白青忙朝患者尴尬一笑,起身快速走到墙角,眉心不由得蹙紧:“我的乖乖,你们不会419了吧?”
林舒捂着额头,努力寻思半晌大脑还是一片空白:“我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他们在酒吧里吵得很凶,然后他吻了她。然后……酒劲上来,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擦,你们这么多年未见,上来就……这么刺激吗?”
微风拂过纱帘,从林舒身上宽大的衬衣衣领灌进来,也拂过她光的膝盖。她靠坐在桌边,蹙眉咬着拇指指腹,目光不觉又落回床|上。两侧枕头,被褥都还凌乱,他们昨天一定是睡一起了。
可是到底有没有……
白青揉着脑瓜仁,半晌,才冷静些许:“等等,你先仔细感觉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比如,疼……之类的?”
“那倒没有……”
话还未说完,她脑海里突然闪过很多零碎的画面。
厉言勋轻抵着她的额头,一只手勾在她耳后:“你不说地址,我可带你回家了。”
然后,她好像到他家就吐了……还吐得很凶。抱着马桶又哭又笑,拎都拎不起来。
再有,她隐约记得,某一刻厉言勋的脸离她很近,只是背着光看不太清表情。她扯着他的衬衣衣领含糊不清地说着:“我要穿你这件。”
林舒生无可恋地捂住双眼。
她昨天是喝了多少!丢人丢大发了!
“我昨天,好像吐了,还吐得很难看。他应该没把我怎么样……”
白青蹙眉问道:“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都跟人家回家了,是想旧情复燃?如果你想复合,那就完全ok,没问题了。你要是不想……恩,那就当玩玩,反正你也不小了,早该有了。”
“全世界最不想放开你的,就是我,就他妈是我!”厉言勋双眼通红,指着胸口的模样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我也不知道。你先忙吧,我挂了。”
林舒挂断电话,有些烦躁地撩起眼前的碎发,放下手时不小心打倒了什么。她怔了下,转回身就看到一**放倒的冰糖雪梨,底下压着张写满字的纸。她挪开饮料**,拾起纸。
他什么时候,练了字?居然字迹工整。
根据纸上的提示,她一一走到对应位置,脑海里似是他在逐条轻读。
“你的衣服洗好了,晾在阳台。那条裙子,白天穿着出门不合适,我留了件外套在沙发上,你可以直接披走。”
林舒走到阳台,按了按钮,升降衣架落下,她摘下短裙,转身正看到沙发扶手上搭着的外套。
“锅里有粥,6点半煲好的。你醒了,再添点水热一热。少喝点,对胃好。”
她走到厨房,打开电饭锅锅盖,果然看到已经有些稠的粥。他居然还放了红枣,枸杞等。
手扶在桌子边沿,她垂眸发了很久呆,才又捏着纸看下去。
“最后……”
彼时,办公室里在听汇报的厉言勋,不觉出了神。
早上出门前,他把纸轻声压好,犹豫许久还是走回床边,俯身在她额头上轻印下一吻。转身走出去,带上房门。
“这是我的号码,你随时可以联系我。当然,如果你不想,踏出这个门,我不会再纠缠你。”这是他写的最后一行字。
“厉总?”王恒小心翼翼清咳出声。
厉言勋默然敛回目光:“继续。”
“根据您的要求,我们仔细筛选过后,就剩下这两家。论实力还是技术,两家都不相上下。”王恒把两份资料递到他面前。
“放下吧。”厉言勋瞥了眼封面上的“金锐”二字,身子向后一靠,抬手揉了揉眉心。
关门声过后,屋内堕入安静。他耳边,却总能隐约听到她的哭声。
“疼。”
“哪疼?是不是刚才撞到的……”他神情紧张,正要看她背后,就看得她微微摇了摇头。
“哪都疼。”
他狠狠怔住,被她枕在脖子间的手臂,轻轻勾回,默然把哭得有些抽搐的她拥紧入怀。蹙紧的眉,如何都再舒展不开。
“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