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一走,这御宴才算是开始。
他没来,底下的人不敢乱动,他来了,底下的人更加不敢乱动,他走了,底下的人可就都活跃起来了。
灯火辉煌的大殿上,乐师演起编钟,清响恒远,殿上众人开始三五成群地走动起来。
接受待客任务的两位皇子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服谁地说着漂亮话,这可是天赐良机,上能明目张胆地展现自己亲善礼贤的好修养,下能暗中与重臣联络感情,要是能成功壮大自己的小团体那就更好不过了。
有蓝小姐在外面端坐着,桃华乐得清闲去看着些人打太极。再怎么说她也不能总占着蓝小姐的身体不放不是,把蓝小姐送上花轿她就功成身退了,以后相处的还是人家俩,到时候露馅可就不美了。
躲起来的桃华无聊地数着数,送走的了第七波过来搭讪,呸,来与谷辰然打招呼的人。
嘿嘿,果然是没了老虎在场,猴子们都活跃起来了。不过她这便宜未婚夫到底是什么人?面子真大,大摇大摆地搁着一坐,朝廷的大员们就上赶着往前凑,还一个个特别的低姿态。
桃华猜测的正欢,第八波人就来了。
这波客人只有一个人,但可比刚才来的所有人加起来都要有分量。
来人头带镶着大东珠的金冠,广袖红袍上绣着蛟龙云纹,边缘滚着双层金边。打扮成这样,除了老皇帝的儿子外,还能有第二人选?
来人对着谷辰然拱了拱手,笑道:“贤弟终于开窍了,正巧本王刚得了几个美人,待会就使人给你送去。”
寿宴迟来早退,那老头子的用意不言而喻,谷辰然也愿意陪他下这场以江山为盘,万民为子的天下豪棋。
谷辰然面带微笑地看着来人,回礼道:“多谢瑞王殿下美意,然在下得蓝小姐一人足矣。”
“诶,贤弟此言差矣。”瑞王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男儿三妻四妾本是常理,你这样岂不是要让世人把蓝小姐看成妒妇。你说呢?蓝小姐。”
常什么理,桃华恨不得抽他两个大嘴巴。
可惜蓝小姐却不敢这么想,让人当成嫉妇那还得了。她支支吾吾地否决,可是由于太过慌张心急,半天也没说明白自己是不想让谷辰然收下美人啊,还是自己不想当妒妇。
蓝小姐焦急地向谷辰然求救,但谷辰然正等着看她会如何应对,又怎会帮她。蓝小姐心下一急,本来刚才就已经因她老爹指桑骂槐的话红了眼眶,此刻更是美眸含泉,细雨将落,最后不知所措的她只得向桃华求救。
桃华匆匆接过身体的控制权,刚欲反驳,一个同瑞王一样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在他们三人面前站定。
这位皇子瞥了瑞王一眼,挤兑道:“瑞王兄府上那么多美人,怎还没学会怜香惜玉四字。瞧瞧,都把蓝小姐惹哭了。”复又笑着看向谷辰然和桃华,拱手施礼,“贤弟和蓝小姐切莫将瑞王兄的话记在心上,瑞王兄也是无心之失。蓝小姐,本王刚得了一块美玉,回去便差人送到尚书府,权当替瑞王兄赔罪。”
“哼。”瑞王不屑道,“不劳宁王弟费心,这点东西,本王的瑞王府里还是有的。”
瑞王和宁王明争暗斗已久,反唇相讥已成习惯,故而他下意思地回驳宁王。
宁王眼中却闪过一丝厉光,他好整以暇地看着瑞王,讽刺道:“哦,是么。那本王可就有些想不明白了?既然瑞王兄府上养得起美人、买得起美玉,那父皇让瑞王兄负责筹集的赈灾银两为何至今还差一大截?瑞王兄,上次调去灾区的物资可撑不了多久了,你那银两再不筹完,民怨一起,可有损我大英的清明,父皇的圣德。”
宁王将这等有失贤名的大罪名扣在瑞王头上,瑞王怎会不为自己辩解:“哼,宁王弟,父皇交给你审的魏将军一案,你都审了半个多月了吧?我听说到现在连一点进展也没有,还搭上了几条人命。满朝文武谁人不知魏将军为人忠厚,战功赫赫,怎么可能私通外敌,贩卖军械。宁王弟,莫要让人觉得我大英冤枉忠良,量刑有失。”
“魏将军不可能,但若是替人敛财可就不一定了。”宁王意有所指道。
瑞王怎能听不出这话里的意,也话里藏针道:“宁王弟,办案讲究真凭实据,污蔑朝廷重臣可是要担责任的。哦,本王怎么忘了,就算父皇降罪,也自有人顶着。”
瑞王这个“顶”字用的可谓妙极,可以说是擎天挥剑,扭转败局;也可以说成大势已去,推人顶罪。
不过经历过的人都明白,瑞王这是在重提十几年前的一桩顶罪的旧案,事主自然就是眼前的这位宁王殿下。如今在场的四个人里,也就桃华这个外来客不知道这件事。
宁王心如锥扎,那桩案子是他心头的一根刺。虽然最后事情圆满解决了,但皇上在好长一段时间里都冷着他,瑞王的势力也是在那段时间壮大起来的。如此,他又怎么不气,于是立刻开始反击,往瑞王的痛处上戳。
瑞王的最大痛处是什么?别看他一府的莺莺燕燕,可是到现别说嫡出,就连庶出的儿子也没有。
“瑞王兄,你府上新出的小郡主何时满月来着?哦,本王想起来,不就是后天吗!瑞王兄你怎么连个帖子都不发,本王可是一听小侄女出世便遣人打了一副金项圈当礼物。”话到此处,宁王还没忘了把谷辰然拉下水,只听他接着道,“贤弟,那金项圈本王还在你的瑾芳阁订的货呢,你说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