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竹?

远竹师妹?远竹师姐?

这怎么读起来这么别扭。

胡妙嫣最在意的倒不是这个,而是这个腰牌明显是沈江远的,他怎么却非要说是自己的?

“不对,肯定是弄错了。”她送还腰牌,低身放在沈江远眼前的桌面上,目光有些闪躲:“你手里的那个应该是我的。”

沈江远放在膝头的手捏住月色腰牌,指尖摩挲着,恰好挡住了竹上面的一个妙字。

他性格沉稳,不喜显露情绪,即便瞒着她做了小动作,脸上也无任何漏洞与局促,反而十分淡然,看着就不像是撒谎的模样:“没弄错,这就是你的。”

“走吧,去换衣服,待会要出发了。”

沈江远不等她反应,便姿态从容的站起来,随手撩了一下青色的衣摆,“师兄说大典上的服饰要庄重一些,你且好生打扮,别迷迷糊糊,邋遢着就去了,到时候惹了人笑话,可别说我与你是一路来的。”

这一番话若是对旁的女子说,悟出其中意思的,会羞怯了然,悟不出意思的,再胆小些,又与他生疏,恐怕就要被他那冷漠不近人情的神色给逼的流眼泪了。

之前若干个新来的女弟子就是如此,不是被他的冷脸吓得哭哭啼啼,就是想的太多,会错了他的意思。

胡妙嫣虽然逼不得已,总是给人怯懦胆小的印象,但除去这个设定,她胆子不小,脸皮也够厚,所以表情呆巴巴的,什么反应也没有。

她还看出来他就是故意换了自己的腰牌。于是也不与他纠缠,把腰牌拿起来,往他手里塞:“给你。”

“把我的还给我。”

沈江远眸光一挑,听她语气硬直,心里无端冒出一股子火气,但再看见她闪躲不定,好似心虚有事的眼神,火又无端的熄了下来。

“你真的要?”他唇角微微翘起,眼里泛着黑亮的光泽,掌心朝上,在她眼前缓缓摊开。

一只刻着妙竹的腰牌静静躺在他手心里。

“嗯。”胡妙嫣赶紧把自己的腰牌抓回来,生怕他又临时改主意,便直接挂在了腰间,还打了一个死结。

“...忘了告诉你,腰牌上的名字本来就是反的。”沈江远故意等着她做完,才语气悠悠的道:“刻着妙竹的腰牌上,附的主神识是我的,你若是偏想把它带在身上,也好,不过等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就无法去寻你了。”

“所以还是...”

“不用你来寻我。”胡妙嫣没想到他还藏了一遭,羞愤之余被他气的牙痒痒。

但转念一想,这正是逃开的好时机,还有这个腰牌...如果弄巧成拙能斩断他与她的联系,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假模假样用力瞪了他一眼,就黑着脸遁走了。

沈江远被她这锐利的一瞪,有些讶异,眼神凝滞了一瞬。

怎么今日她突然如此凶巴巴的了,和之前比斗台下那种仿佛中气不足,转眼就要委屈哭的瞪眼截然不同,看着有些新奇。

哼。

他跟在后面,对着她的背影目不转移,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

“你们输了。”在一旁偷窥了许久的两位师兄露出得意的神色,手伸到群脸发懵的师弟们眼前:“给灵石吧。”

弟子们没想到看着那么冷淡不近人情的沈师弟,居然、居然对着那位师妹又笑又气,虽然表情神色都不是太明显,但旁观者清,他们两个人做什么举动,外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沈师弟对师妹的在意,就算有意掩藏,也逃不脱他们的火眼金睛。

那位小师妹也是,明明对沈师弟有意,却扭扭捏捏的,还闹脾气不肯理他,真是一点都不坦诚,一点都不直接,一点都不上进,若她一直这样,优秀又有天资,不缺人追求的沈师弟失去耐心,对她失去兴趣绝对也是早晚的事。

这种未来的天之骄子,一个至少能晋入元婴境界 ,定然会与其他天之骄子相识的人,周围的诱惑肯定会源源不断,层出不穷,他又生的一幅招桃花相,就是把专情两个字贴在脸上,旁人也是不会信上一星半点的。

一群弟子们脑补了一堆后续,既对着师妹恨铁不成钢,又恨沈师弟没事装什么高冷,害的他们判断失误,输了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灵石,真真是可恶哇呀呀呀!

殿内一片闹腾,殿外胡妙嫣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院子门口,想着要怎么打扮庄重一点,身后突然应她心意,冒出来一个回答:“衣服在我这里。”

是沈江远的声音。

“...”

胡妙嫣脸黑了一下,转过身来,目光向地,脸色僵硬,干巴巴的道:“那你...给我,我赶快换上。”

“你会穿...”

沈江远效仿上次为她簪发而道出的一番嘲讽话,还没说出口,自己就意识到不对了,他眼皮倏地微抬,目光一下子变得闪烁,耳根微红,接着被胡妙嫣羞怒的瞪了一眼:“我当然会穿衣服了。”

“...”被抢走手中的衣服,吃了个闭门羹,沈江远目光微垂,还在回味着方才自己闹的笑话。

耳根渐渐泛红,连着脖颈也一起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师弟你怎么了?”

若竹见沈江远站在妙嫣师妹的院门口,便知他们已经准备要出发了,自己手中还有一笼兔子,总放在储物空间里,他怕自己会忘了给师妹,正好看见沈江远师弟在这里,便想借他之手,还给她。

可他,这面红心跳的样子...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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