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问她明天穿什么。她笑笑说家里总有压箱底的一两件礼服,倒腾出来就是,难不成专门去买,咱又不指望赶时新出风头。
李善笑她活在自己世界里,人若要活的有品味,非得情衷名牌,不为炫耀只为格调,否则世界上诸多品牌存在又有何意义?好比将香奈儿放在打工妹面前,她分不出好赖,倒选择花色靓丽的地摊货色,心里美滋滋觉得物美价廉,还吐槽别人眼光不行,那叫不识行货,自我分出了阶级,哪怕给她水晶鞋也飞不上枝头。
丛诗薇不相信一个朴实女孩会说这样的话,虽然有些道理,但经不起推敲,强词夺理。还未拿捏说辞,李善说:“好姑娘,别说我变了。北京人才济济,谁不是挤破脑袋生存,我这种异乡人若不努力世俗点只能被盘剥得一点渣不剩,更别谈过上好日子。你呢,倘若依旧淡然地做个小仙女,除非拿了老天爷眷赐的‘玛丽苏’剧本,否则这辈子是无望了。争取并不可耻,力争上游才是人生真谛。”
她又犯了傻气,仔细把话想一遍,淡淡说:“我是挺无用的人。”李善虽与丛诗薇三观不同,却也承认她很可爱,那般可爱甚至不招女孩子厌恶。二人相视一笑,毫无嫌隙。
翻箱倒柜一番才发现自己哪有什么礼服。想一想,她社交圈子挺窄,和那些上层名流八竿子打不着边,的确没有用武之地。
随手打开活动衣柜,最里边醒目又憋屈地挂着一件粉红一件香槟色礼服,套了防尘带,被一柜子冬衣挤在边角。
订婚穿的。结婚的衣服都已退订,倒还余这两件陈旧物。不觉鼻子一阵酸楚,这段感情终也难忘。
她犹豫着穿或不穿。没过多久想通其中关节。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赴宴之前,丛诗薇拿了香槟色那件。怎知腰身太紧,屏住呼吸、收腹,方勉强穿进了,胸口极闷,不大舒服。看来胖了不少,怪哉是平常饮食并无变化,反倒为了迎接新婚刻意吃了一段时间素餐。
果真是人到一定年纪必要有一段变胖的经历么?那些嚷着怎么也吃不胖的女孩还是太年轻了。
一到会场,满眼都是俊男美女。平日疏于打扮的今天亦粉面盛装,让人眼前一亮。相比之下,她的妆面太淡衣服太素,更加深了人们对她人淡如菊的既有印象。
听说年会后又有舞会,因此男人女人多半成双捉对,单身男女则抓紧时间找一个至少看的过眼的伙伴。她本不在意自己是否形单影只,但真正置身其中又浑身不自在。四下搜寻李善的身影,却见ed挽着龚雪走过来。二人同声向她打招呼,好像彼此很熟。
她微微一笑就算回了礼。ed以玩笑口吻取笑她无人邀请。
丛诗薇顺着说:“怪我相貌丑陋不堪入眼,也只有同样其貌不扬的人才看得上。哦,不对,平平无奇的男人可比平平无奇的女人自负得多。”她貌似挖苦自己,ed却甚觉矛头指着l,讪讪笑罢,不作回答。
龚雪笑道:“丛小姐过分自谦等同贬损他人。这里的女人除了我,无非打扮上鲜艳些,哪个能在姿色上占你分毫?横竖认准你,你就算自贬得一钱不值,他也跟你一条心,什么好皮囊什么富贵名利,统统都可不要。”
丛诗薇心想:“你先前跟他鬼混,现在换成他兄弟,再来戏谑我俩。捧他为情圣,却说我自视甚高?担戴不起。”虽是如此,倒也没回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