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吃饭没?”

“会展内部有工作餐,吃了一些,不用担心。”

她眼睁睁看着他睁眼说瞎话,连连冷笑,又想流泪。眼泪自然流了下来。

“身体不舒服么?”他似乎听出来一些端倪。

丛诗薇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鼻子,忙说:“正开窗吹风呢,一不小心倒吸了一口凉气,呛在喉咙眼子上。”故意咳了几声,使他转移注意力,不发现自己的狼狈。

当然他应该也不会在意,强自说完再见,急匆匆挂断电话。眼泪如注,好像下了一场大雨,满脸湿润,眼睛也模糊不清。

一直呆在原地,看见他们吃完饭,有说有笑的走出去。

城市的灯光越来越亮,霓虹灯纷繁闪烁,若隐若现。都市男女,他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这对一个入夜八点便不出门的女孩儿来讲除了陌生还是陌生。灯红酒绿的生活不在她眼里,甚至没有丁点探究的好奇心。

还是回家吧,她想。

地铁口跪着一个卖唱女人,怀中抱了一个背上又背了一个。谁也说不清究竟是在唱还是在哭,加之孩子的啼哭,更加惨不忍闻。丛诗薇登时停下脚步,心生怜悯,认为自己那点委屈在这种人间悲剧面前算不得什么。

她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放入女人面前铁碗里,零零整整加起来也有三百之多,仍感觉杯水车薪,好像没帮上忙,一脸愧疚。女人大吃一惊,称她为善心的小姐,一直道谢。

丛诗薇怪不好意思,逗着小孩玩了一回。

本来要走,又放心不下。见她年纪轻轻,二十多岁的样子,便问怎会沦落至此,晚上就睡地铁站么。

女人说上完初中就辍学了,十八岁跟了他男人,是个工地泥瓦匠,虽说辛苦,好歹找得钱,只要肯干,夫妻二人一月收入还是蛮可观。只是她男人不老实,一有闲钱便去花天酒地,吃喝嫖赌样样都沾。想着两个孩子就忍下了,只可惜还爱耍酒疯,一喝酒便打她,身上全是伤,没见一处完好。

丛诗薇问为何不报警。女人说哪有本事独自带两个孩子,抓了娃儿爹往后更有苦吃,能忍则忍。更加不幸的是,他男人两个星期前出了车祸,找不着人,被工友送到医院躺着,每天要花钱,工资垫上了,老家也寄了些来,还是少,只好每天在这里乞讨。好歹有嗓子,会唱小曲山歌,也不算完全不劳而获,给自己留张脸皮。

听完,丛诗薇一面把对男人的好感度又降了一档,一面觉得这妇人能有这样的想法还是很有见识的,决定帮人到底。

知道苏文静做杂志,人脉广,可以借由媒体公开筹款。哪知女人一听,面色倏变,忙说不用了不用了。在她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之前,已经收拾好东西拿好钱消失不见。

留下丛诗薇风中凌乱。

不相信自己又被当傻子耍了一回。这比许从一的谎话更为伤人,人性虽私,但若借以大众的慈悲恻隐获利,岂不连良知也没有了?

善良什么时候都是不该利用的。

天大的委屈在此刻化作一顿嚎啕大哭。女人未及收走的“血书”留在脚底,一瞬间好像是她占了这些“悲剧”,成了乞讨的那个人。

那种哭实非惨而是凄,且因一张美丽的脸庞一双多情的眼睛而缠绵悱恻,使人生出怜惜之情。

路人纷纷驻足,探问她遇到什么难处,美女无论何时都更受人关注。她不回话,看见旁边的字,又毫不相干,摸不着头脑,只好投些零碎钱,让她回家去。


状态提示:8.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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