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千碑林。
对一向严肃到刻板的千碑林来说,放鞭炮绝对是一件稀奇到了极点的事儿。
但这一天,千碑林祖地上下各处都燃起了鞭炮,浓浓的硝烟持续了好久都没有散去。
宁十刀和宁百刃,这两人一个是千碑林的下任掌教,另一个是千碑林的执法长老,平时冷肃得比石头还像石头,今天却笑得合不拢嘴,外人看了绝对会以为这两人鬼上身了。
确实是撞鬼了没错,因为这一天,有“儒鬼”之称的宁千鹤带着凌晴叶回到了千碑林祖地。
宁十刀和宁百刃这些年都没有和宁千鹤这个三弟好好地相处,做梦都没有想到,宁千鹤竟然会主动回来,而且还带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这说明什么?
老大宁十刀看岁数的话,足可以和宁冲霄称兄道弟,说话也是传承了宁冲霄那种中气十足。他笑眯眯地望着凌晴叶,怎么看都是喜欢,开口就是一个响雷:
“呵呵,弟妹几个月的身孕啦?老三这事儿办的真不行,最少也得等亲事办了再商量要孩子。没事儿,弟妹,大哥给你作主,大哥待会儿就派人,把娘家人都叫来,对了,你家是哪的,家里人都喜欢什么?”
凌晴叶一愣,宁千鹤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听见这话,差点从椅子上溜下去,手里的茶杯也差点飞到了宁百刃的头上。
“大哥,莫要胡说!”
看上去很是严肃的宁百刃沉声说了一句,宁千鹤刚想说还是二哥靠谱,宁百刃紧接着就是一句:“人家老三这回带弟妹来,就是来办亲事儿的,什么身孕,胡扯!弟妹现在还是完璧之身,老三也还是……”
宁千鹤连忙挥手止住了兄弟两人的遐想,摇头叹息道:“我真的只是回来看看,这位姑娘是偶然碰到的,想跟我转转罢了。凌姑娘,你说是不是?”
凌晴叶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更让宁十刀和宁百刃遐想无数。
也难怪,宁十刀和宁百刃都几十岁的人了,别说儿子,孙子都有了一堆,再过几年说不准就要抱重孙子。但老三宁千鹤现在还是单着,前些年更是被那个宁死不笑的爹给逐出了千碑林,从小就对宁千鹤很是记挂的兄弟两人自然对这种事情很是上心,琢磨着如果娶个媳妇管管三弟的话,没准他就会安安分分地呆在千碑林。
宁千鹤看大哥和二哥那种眼神,知道再这么下去,这俩人没准儿真的就得给他办亲事儿,连忙道:“爹呢?还在碑林是吧?我去看看。”
宁千鹤正打算跑,凌晴叶却当着宁十刀和宁百刃的面,很是亲热地拉住了宁千鹤的手,宁十刀和宁百刃都是武道大家,见凌晴叶的动作纯熟无比,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
感觉跳进黄泉里都洗不清的宁千鹤只能带着凌晴叶落荒而逃。
碑林还是那样,镇魂树长得很是茂盛,那一面面玉碑也是依旧光华闪烁,没有一点灰尘。
在靠近碑林之前,宁千鹤便已经叮嘱凌晴叶千万不能看那些玉碑上的东西,随后便带着凌晴叶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碑林最中央。
老混球宁冲霄依旧活得硬朗,这会儿正用石锅煮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嫩笋,旁边摆着一个酒葫芦,正在跟那锅笋较劲。
宁冲霄在武道上堪称大陆顶尖,但厨艺却惨不忍睹,宁千鹤老远就看见了旁边的空地上洒了不少笋,知道是自己的这个爹的失败作品。
感觉到有人靠近之后,宁冲霄反射性地抬头,看了一眼之后,整个人像是遭了雷击,一动不动。
“别看我,看锅。”宁千鹤笑道:“再不搅拌两下的话,估计又会很难吃。”
宁冲霄扫了宁千鹤一眼,随即便将目光转向了他身边的凌晴叶,眼中先是震惊,随即是惊喜,然后便是深深的疑惑。
“伯父您和先生聊天,这种事情我来就行。”
凌晴叶很是乖巧地走过去,接过了宁冲霄手里的木勺子,示意他起身。
宁冲霄动作僵硬地起身,耳边一直回想着凌晴叶那声“伯父”,只感觉这一声叫得他浑身上下都是一阵舒服。
“怎么想起来回来了?”
宁冲霄望着宁千鹤看了半天,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宁千鹤笑笑:“凌姑娘想来千碑林看看,我就带她来了。但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是看见了一个同样在为自己儿子奔波的父亲,所以就想来看看您。”
“上次在登仙城的时候,不是劝您不要再啃那些馒头和烧饼了。”宁千鹤笑道:“多吃点好的,有助于身心健康,谁想到您正跟这锅笋较劲。”
宁冲霄似乎很不习惯宁千鹤一次跟他说这么多,半天没回过神来。宁千鹤望着自己父亲的表情,心中暗自叹息。
之后,宁冲霄便缓步走向了远处,宁千鹤随之跟上。
走得稍远了些,宁千鹤挥手在周围布下一层禁制,静等宁冲霄说话。
一辈子只笑过两次的宁冲霄叹了口气:“我原以为,下次见你就是你死之后的事情了。”
“我原本也这么想,但……”宁千鹤先是望了登仙城的方向一眼,之后又看了看远处正在小心煮笋的凌晴叶,笑道:“人都是会变的,世间的事情,也没有一定或者绝对的。”
宁冲霄摇摇头:“这句话是你娘最喜欢的。”
两父子一阵沉默,之后远处传来了凌晴叶的声音。
“先生,伯父,过来尝尝吧。”
两父子相视一笑,之后缓步走向了凌晴叶。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