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临早在半个月前便从盛京离开,跟着一对人马前往鄞州,并与朝廷的监察史一起进入了定问城。
这监察室的使团之中有个王铁临的熟人,一个人沉闷的骑在马背上,除了必要的询问,一路上没见开口说过一句多余的话。按理说他这样身份的人,怎么也不可能为监察使做随从,他可是皇帝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只随行于皇帝陛下身边,而且陛下已为他赐婚,如今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刻,怎么感觉他一副壮士断腕的悲壮模样,实在是让王铁临诧异。
他好歹在薛府混吃混喝几个月,不对,是尽心尽力为薛侯爷治病,与薛家的嫡长孙抬头不见低头见,虽然往常也不见他多说一句话,但从未见他精神如此恍惚过。他想要真有敌人来袭的话,岂不是轻轻松松就要了监察使的性命。
这位监察使名叫金安,御史台御史中丞,是宣嫔娘娘认的老乡。
此次魏景玄寻回赈灾款有功,消息传回盛京,皇帝陛下龙颜大悦,一高兴便给了魏景玄诸多赏赐,母凭子贵,并封宣嫔娘娘为皇贵妃,地位越发稳固。
金安是个会看人脸色的主,就算薛俊如今只是他的一个随从护卫,但对似。金安不是傻子,堂堂禁军统领,薛府嫡孙,岂会是他一个小小御史中丞可以使唤的。
马车走在定问城最为繁华的街道上,王铁临掀开车窗朝外望了望,一个白衣人印入了他眼中。他欢喜过望,挥手喊道。“洛九江。”
洛九江心情阴郁,忽一听见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一开始并没有理会,然而这个声音越发的兴奋,也越来越清晰。洛九江转头眺望,王铁临的音容笑貌落入他的眼睛。
他心中一动,人已经如风而至王铁临眼前。他没有给王铁临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往常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变成了一个粗暴无礼的野蛮人,拽住王铁临的衣襟将他从车窗扒拉了出来,运起轻功,瞬间便上了房。
薛俊反应过来,人已经快要消失在眼前,他眼神顿住从马上一跃而出,追着人去了。
只是这监察史看着一个两个随意的人,忍不住心生不快。这时鄞州官员匆匆忙忙的跑来迎接,将金安安排在定问城的驿馆之中。
也不怪鄞州的官员们怠慢,汾阳王身受重伤,城中的官员都跑去打听消息去了,谁还没一个疏忽,虽说监察史位低权重,让人不敢得罪。但是汾阳王那可是皇子,皇帝陛下子嗣并不昌盛,原本听说汾阳王并不受宠,可是转眼间又分封他为鄞州藩王,那可不是不受宠的表现。
要知自从苍幽王魏司幽造反之后,凌国已经二十年没有封过藩王了,各位老王爷虽然有封地,但封地狭小,也没有实权。而汾阳王魏晨风手中可是掌握有兵权的,统管鄞州的军务与各类政务。
王铁临惊叫了一路,直到安安稳稳的落在实地还感觉自己在空中飘荡,脑子昏昏沉沉,洛九江一松手他便软绵绵的坐到了地上。
待他清醒过来,立即朝洛九江叫起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就不该与魏晨风待在一起,将他的粗暴个性学了个十全十,怎么永远都是我受累?”
王铁临抱怨了几句,但是洛九江的眉头一皱,显然没有心思去安抚他的恼骚。
薛俊追赶而来,手中的剑已经出鞘,朝洛九江攻击而去。洛九江与薛俊二人心情都有所欠佳,动起手来之后仿佛是要发泄心中的愤懑,像是要拼命一般打得火热。
这下将王铁临的不满的情绪吓跑了,他立即从地上蹿起来,焦急的挥着手。“你们别打了,误会,误会。”
这两人哪里会听王铁临的话,打得难分胜负。光明正大的在王府里打架,终于惊动了府上的侍卫,一对手拿大刀的侍卫纷纷围了上来。
“洛九江,薛俊……”
眼见着就要被捅上一个马蜂窝,王铁临不管不顾的冲入两人的交战之中,要是二人不能及时控制自己,顷刻间便会将他的脑袋给削下来。
两人同时收住了招式,但身上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杀气也让王铁临浑身冒汗。
“误会,误会,都是朋友,何必动手呢。”
上官清珏听闻屋外的打斗,匆匆赶来,侍卫让开一条道,容她通过。她站在游廊下,看着院子里的三人。
她先注意到一身白衣的洛九江,见他一向服帖的长发乱了一些,视线转移,落在了王铁临身上。她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王铁临也见到了她,朝她挥手打了个招呼。
上官清珏脚下如风,立即跑到王铁临身前,拽住他的手臂便想要往回跑。
“清珏。”薛俊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上官清珏停住脚步,转身朝他看去。一身黑衣,表情冷峻,眼露寒光,手中的剑还未归鞘,锋芒毕露。
“……表哥,你怎么在这?”
薛俊追着洛九江而来,不过是担心王铁临的安全。可是在这里见到上官清珏,他心中的敌意被快速化解,将剑归入剑鞘。
还未等薛俊答话,王铁临好心的替他解说起来。“他这次是随监察史金大人一起来视察工作的。”
上官清珏没有怀疑,只是心中忧心魏晨风的情况,也无暇去了解更多的细节,只说。“表哥,有什么话待会再说。”
她拉住王铁临便跑了起来。
知晓内情的人都是着急的,薛俊这才意识到,刚刚可能是自己太过冲动,那人并没有伤害王铁临的意图,只是为了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