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氏这次病得很重, 而且是真病了,原因就是张氏的诰命。如果张氏活着,那么,就算是贾赦跟史氏断绝了关系, 那张氏也得对史氏行礼,因为一个是国公夫人, 一个是伯爵夫人, 但是,张氏死了, 她们的棺椁除了里面的鼎摆放数量不同,墓穴的大小有差异之外,其他的都一样, 就连诰命品级都是相同的超品诰命夫人。
但是, 张氏却可以和丈夫生同寝、死同穴, 而史氏会被如同休弃的一般, 另立坟茔, 这让她不知道是否应该入贾家祖坟,入了会被后人笑话,而且在偏远处哪里会有人特意给她送香火?不入, 那就是孤魂野鬼了。而造成这一切的, 归根结底还是张氏这个贱、人!就跟苏氏那老货一样,都是死了也不让自己顺心的。
还有, 那个姓陈的老死婆子, 当初要不是偏心眼子, 对政儿也用心教导,以政儿的天资,肯定比那个不学无术的不孝子强得多,现在封爵的就是我的政儿了,我又何苦这般难堪?政儿也不用因为被那孽子压制而抑郁成疾,每天在病中,也看着珠哥儿学习,可怜珠哥儿小小的人儿,身体又弱,还得吃尽苦头,如今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身体又病了。
而被史氏母子怨恨的贾赦,正在趁着三月桃花开的时候,抓紧酿着桃花酿,他给了龙德帝五坛一级的桃花酿,这对于贾赦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但是明面上的酒都被拿走了,为了之后能饮用,他只能酿造了。
贾代善的七七四十九日法会结束之后,道士算了日子,贾赦就得带着贾代善和张氏的灵柩去金陵了,贾代化和贾敬因为看出了贾珍跟贾赦在一起,进步神速,自然是不会反对贾珍跟着贾赦一起的,再说,做为新一代的贾家族长,贾敬也是要跟着的。
三个孩子,贾赦都带着一起,再加上行礼,还有贾代善和张氏的棺椁和陪葬品以及下人们,所以贾赦包了三个大船,让他郁闷的是,贾政竟然厚着脸皮,直接带人上了贾赦的船,可是,做为共同为贾代善扶棺回乡的子嗣,贾赦又不能说什么,反正就贾政带着两个小厮,主仆三人被随便塞在个房间,贾赦就不管了。
到了金陵,让贾代善和张氏入土为安后,贾赦拿出了一万两银子添了祭田,就住在了宁国府的主宅里,贾政单独住在荣国府主宅,贾敬在贾赦的提醒下,整顿了贾家的族人,处理了两位族老,重新选了德高望重又处事公允的五老太爷做为这边的负责人之后,又掏了银子在金陵办了贾家族学,请的是当地名声不错的秀才、举人。
贾敬赶在自己的孝期结束之前返回了京城,贾政以不放心伤心过度病倒的母亲的理由随行。贾赦则带着孩子们继续留在金陵守孝,直到两年后,贾赦接到贾代化因为护驾,被匕首刺中心脏,伤势过重而亡,这才急急忙忙带着贾珍快马加鞭赶回京城,贾瑚和贾琏留在金陵。
两年中,贾珍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每日除了与贾赦学习武功和琴棋书画以外,还去贾家族学跟着先生学习贾赦不擅长的四书五经,假以时日,也将会跟他的父亲一般,科举入仕,只是可惜贾代化却没能看到金孙金榜题名时。
贾代化是救驾死的,所以爵位提到一等公后,特恩典以郡王规制入葬,另赐皇族专用的金丝楠木棺,而贾敬因本身就是进士出身,又是忠臣之后,特许不降等袭爵。之后贾赦陪着贾敬扶棺回金陵,府里的事物由贾敬的妻子和忠仆焦大管理。
这次贾政没有跟着,贾敬也不在意,甚至觉得贾政不跟着还挺好的,只是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妻子徐氏,在自己走后,闭门守孝,不要与外边来往,尤其是不要让隔壁的荣国府插手府里的事物。原来,之前史氏想要赖二给贾赦做管家的希望落空之后,又趁着贾代化去世,府里手忙脚乱的时候,想将人塞进宁国府,被贾敬给拒绝了。
坐在船上,贾赦煮了茶跟贾敬父子一起饮用,顺便开导这两父子,只是,这骤失亲人,又不像贾赦与贾代善那般有名无实的父子,而且,贾代化在这个社会环境下,已经是堪称慈父了,这样的长辈辞世,父子二人的心情自然是一时间难以接受。
这时候,所有的劝解言语都显得空洞无味,只有当事人自己想开了。贾敬靠在躺椅上,有些无力的说道:“我之前收拾父亲的遗物时,找到了三祖父留下的道书上说: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天之至私,用之至公。命之制在气。死者生之根,生者死之根。恩生于害,害生于恩。愚人以天地文理圣,我以时物文理哲。”
贾赦一惊,这贾敬不会就是因为贾代化的死,伤心至极,干脆选择了做道士吧?这可不行,没有贾敬的身份镇着,史氏那老妖婆肯定作妖。贾赦想了一下说道:“大伯父是为国尽忠,是大义,敬大哥哥为何要想到这个,这不是否定了大伯父的心血吗?”
贾敬用手捂脸,半晌才说道:“我真的有些心灰意累了,你知道父亲是救驾而亡,圣上因此给了我们府里莫大荣耀和嘉奖吧?”贾赦点头,贾敬又道:“可是你知道,这次刺杀皇上的是什么人吗?”
贾赦皱眉道:“什么人?难道是哪位皇子要谋反?”正在伤感的贾敬,被贾赦这话吓得,差点倒仰过去,也顾不上为父伤心了,赶紧起来捂住贾赦的嘴骂道:“你是不是想死?这话是随便乱说的吗?”
贾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