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与那德林义肢的业务员联系过,思来想去,我想给雅儿装个三万多的义肢。”
楚天的提议,让胡姨的脸色变得有些为难。
她没有说话,不是因为她舍不得给女儿用这样贵的义肢,那是因为女儿在医院二十多天的住院费全是自家掏的钱。加上肇事司机逃逸,女儿可是一分赔偿款都没有拿到啊。
前几天还去了一趟中山医院鉴定伤残等级,那是保险公司要的资料。胡姨私下问过保险人员,女儿这个情况,应该属于五级伤残,那也就只能拿到五万元赔偿金。
现在五万元还未到帐,女儿住院就花了近三万元。
楚天看了看老伴,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说道:“老婆,咱们现在的条件是给不了雅儿最好的,但我不想给她差的。我问过德林义肢的业务员小林,他说的那七八千的义肢,走起路来没有那么便利,而且笨重,会吃太多的苦。所以,三万多的那个更适合雅儿。”
胡姨听到这里,最后咬了咬牙,“好!那就装三万多的,大不了等雅儿从康复中心出院后,我再去给别人打零工赚钱。”
楚天苦笑一声,他也不想让她那么辛苦,可眼下雅儿这个模样,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替女儿解决这些问题。
而楚雅呆在房间里,完全没有听到父母二人的对话,她正在拿着手机,盯着手机的屏幕,但是思绪却是飘得老远。她在想,自己的未来,她能做什么样的工作,才能养活自己呢?
又或者说,什么样的企业会招聘残疾人呢?
以前,她四肢健全,从来不曾注意过这些事,现在突然自己进入了这个圈子,她想的是自己要怎么靠双手养活自己。家里的环境并不富裕,她可是万万不敢让家人再负担养她,她早就满了十八周岁,现在二十一岁,因为这一场车祸,她的人生轨道完全变了。
正在这个时候,楚雅家的门铃被人按响了。
胡姨赶紧去开门,结果进来了几个人,胡姨还是有点印象的,她记得这人是常平邮政局的一个领导。
“胡姨,我这一次是代表东莞市常平邮政局工会,还有常平邮政集体员工,前来看望楚雅,我们所有员工知道她发生了这样不幸的事故,深感痛心,所以在职的员工每人都给她捐了一百元。另外我们工会也给拨了一笔款,一共捐给楚雅的是二万八千七百元。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那个姚主任立即一个牛皮信封给递了过来。
胡姨看着那个信封,有些不敢置信,在家里最需要钱的时候,女儿所在的单位,竟会给女儿捐钱,她鼻子微酸,眼眶一红,没有伸手去接。
最后,还是姚主任硬将那个信封塞到了胡姨的手里,“胡姨,你就收下吧。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了,还请您一定要收下。楚雅在邮政局的表现,真的很出色,是一个很好的大客户经理,她很尽心尽力,真的是邮政局的一名骨干!”
“谢谢你们。谢谢!”
楚天也听到了门口的动静,然后迎了出来,听到了姚主任对女儿的称赞,也跟着双眼通红。
姚主任心情也是难受,她拍了拍胡姨的肩膀,“你们好好照顾楚雅,让她一定要坚强,到时康复后去常平邮政局坐坐,我就在那里等着她的到来。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得回去了。”
“啊?你们不坐下来喝杯茶?”
胡姨与楚天一脸错愕,他们这是专程上来给女儿送钱的?
姚主任摇了摇头,“我们明天还有事忙,打扰伯父、阿姨了。”
就这样,他们并没有见到楚雅,就这样离开了楚雅家。
而在屋子里的楚雅,她自回家后,只要父母不叫她,她绝对不会主动出去见任何一个人。
原因很简单,因为她自己的潜意识里,其实还不能接受自己残疾的模样。
所以,等胡姨把人送走后,胡姨拿着牛皮信封走进了楚雅的房间。
“雅儿。”
胡姨唤了一声女儿。
楚雅抬首,将手机搁在一旁,“妈,刚刚谁来了?”
“是你邮局的领导,他们专程来给你送钱的。这些钱,解了咱们家的燃眉之急。雅儿,你别怪邮局要与你解除劳动合同,那是因为,真的没有哪个企业会养着一个不干事的残疾人啊。”
胡姨在旁劝慰着她,失去工作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信心啊。
楚雅的眼神落在了牛皮信封,突然笑了,“妈,你是不是怕我怨怪邮局要与我解除合同?”
“你……没有吗?”
胡姨小心翼翼的试探。
毕竟女儿是她生的,她怎么会不知道女儿的想法呢?
楚雅眨了眨眼,认真的答道:“一开始会有。但我想通了,邮局会与我解除合同,也是人之常情。邮局虽然包住,可是住的地方却是没有电梯的存在,只能爬楼梯。再者,洗澡的地方又是一个公共澡间。结合实际,就算邮局给我停薪留职,意义也不大。所以,与我解除合同,是唯一的选择。”
“那……”
胡姨迟疑的看着女儿,她突然有些看不透女儿。
说真那句话,从女儿出车祸到现在,她真的没有看见女儿落一滴泪。
她不敢问女儿,也不知道该如何让女儿可以将悲伤发泄出来。
出院前,胡姨悄悄去过问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则说出了解决办法——每个人遇见悲伤的事情,处理的情绪不一样,有些人会放声大哭,有些人则是将一切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