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您救救他吧!”阿暮慌乱非常,她知道这位薛老夫人有法子解毒,是唯一一个能救下苏壑的人。
“苏家家主死在薛家,这要是传出去,苏家不知道会如何发难,太奶奶,您先帮苏壑止了血,明日一早我便送他离开。”薛庄道。
那薛老夫人立在原处,瞧了瞧阿暮怀里的苏壑,叹了口气,道:“好吧,今夜我先保他的命。”
薛老夫人拿银针在苏壑身上封了几处穴道,又唤人寻了一个铜盆来,拿刀划开苏壑的手腕,握着苏壑的手腕凝神细瞧,阿暮知道她许是要引蛊虫出来。鲜血装了小半个铜盆,阿暮瞧见苏壑的脸色越发苍白,方才将苏壑嘴角的血擦拭干净后,现在瞧着,苏壑的嘴唇和面色一样苍白。阿暮有些慌了,床榻上的苏壑就像是纸片做的,风一吹就能归西去。
突然,薛老夫人扼住苏壑的手腕,自划开的伤口处小心地引出一只肉虫来,丢进铜盆里,对着一旁侍候的婢女吩咐道:“拿去烧掉。”
薛老夫人将苏壑的伤口包扎好,起身对着薛庄道:“从今往后,苏家的事情你少管。”似乎对薛庄插手极为不满。
薛庄垂下头来,十分乖顺的模样,低声道:“谨记太奶奶的话。”
苏壑的手很凉,阿暮捂了许久也没能捂热。薛庄坐在不远处的桌前,方才倒了一杯茶,却一滴未饮,瞧着门外不知在想什么。
“你知道苏壑的蛊毒是怎么来的么?”阿暮突然出声问。
薛庄回过头来,道:“苏家大少爷幼年染上蛊毒,太奶奶曾为其根除,但那时苏筠年纪尚小,浑身经脉已经被蛊虫荼毒殆尽,这么多年一直服药压制。这苏壑么...我倒从未听闻他染过蛊毒。”
阿暮想起苏筠那张异常苍白的脸,原来苏夫人说他身子不好是这个原因。
“难道是有人刻意为之么?”阿暮喃喃道,苏壑可不像是不小心被蛊虫咬了一口,她不了解苏家,更不知苏壑的仇家是哪些,就像如今她也不知道灭了秦家的仇家是谁。
“老夫人既然救过苏筠,为何不愿救苏壑呢?”阿暮问道,方才薛老夫人的神情,似乎对此事极为不耐,更不满薛庄插手。
“太奶奶...是南疆人,”薛庄淡淡道,“珞城染了蛊毒的,只有苏筠这么一位,珞城能解蛊毒的,也只太奶奶一人。从前苏家上门解毒已引起诸多猜疑,如今这苏家家主也染上蛊毒,我薛家在珞城就难以立足了。”
原来薛老夫人不愿解毒是为避免苏薛两家交恶。阿暮长叹了一口气,这世间的事情,似乎件件都繁复至极。
天微微发白的时候,苏壑终于醒了。
阿暮倚在床头睡着,被苏壑抱进了被子里。里边余温未散,想起苏壑昨晚冰凉的手,阿暮觉着这锦被底下温暖极了。
“你要回去了么?”阿暮睁开眼瞧见苏壑在为她掖被角,“你的身子还没好,再歇歇吧。”
苏壑听完微微一笑,道:“我去处理些事情,你先睡着,我叫人备好车马,我们一起回去。”
阿暮听完哪里还有困意,就要掀开被子:“我不睡了,我就在这里等你...”
苏壑却轻握住她的双肩,道:“你作夜累坏了吧,快睡会儿,回了苏家,可没机会安心休息了。”
阿暮听完便也不再动弹了,苏家那宅子阴气太重,晚上睡觉倒是真的睡不安稳。
走时瞧见薛庄阿暮有些不好意思了,这短短一月,薛庄救了她两次,倒真如凝露所言,这薛庄是个大善人。只是凝露...阿暮望了望跟在薛庄身后的凝露,她唤薛庄为主子,又称苏壑是主子,到不知道她真正的主子是谁。
一路上车马摇摇晃晃,阿暮的心也沉沉浮浮,她不知道苏壑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她到底要面对什么风雨。